家族恩仇大揭秘,区小队挫败保公所
说起白、马两姓在太平镇的历史,那可要追溯到七十多年前了。那还是白宝山和马鹞子的曾祖父时代的事。
当时,白家和马家在陕甘一带起义,策应太平天国扶王陈得才入陕。后起义失败,白、马两姓首领为躲避清兵追杀,带领五百余人一路逃窜,来到了南山下的太平镇。这里依塬傍水,物产丰富,能攻能守。进,能直逼省城汉川市;退,可遁入南山打游击。于是,他们停止了脚步,在此驻扎下来。
这里原本就有几百户土著居民,在后来的民族大融合中,外来户为了避免遭遇二次打击,遂隐去了自己本民族的特征和个性,几乎完全和当地土著一样了。无论是穿衣、饮食,还是风俗习惯和文化传统,他们都尽量和当地保持一致。彼此相处得很是融洽,清政府在往后的岁月里,也没再继续追究他们的下落。
又是几十年过去了,太平镇日益繁荣起来,成了南山口的水陆两栖码头。白家和马家是太平镇的主宰,彼此共享一个祠堂。大的祭祀活动,两族的头人共同主持,盛况空前。
然而这一切都被一次意外的事故彻底改变了。白、马两家就此结下了梁子,而且愈结愈深,相互成了死敌!
白家重文,马家尚武,白家人经商做官的多,生活质量慢慢超过了马家,成了太平镇的富豪。马家人的圈子一直没出太平镇,眼界和见识逐渐落后,经济实力日益衰微,终于不可与白家同日而语了!
经济和身份不同了,往往会导致心态的变异和扭曲。在白宝山爷爷辈时,他爷爷一个亲兄弟的女儿,也就是白宝山的一个同族姑姑,从省城字号回太平镇探亲。她带回了许多贵重的物品,吃的、穿的、用的都有。在村边巷子口,她就下了自家富丽堂皇的马车,以示对故乡的尊重。见到镇子上的老人,赶紧随手送上礼物,表达心意。
马家的一个老人,坐在夏日的树荫下乘凉,他是马鹞子的一个族叔。白家姑娘赶紧上前问好,并赠送一包糕点。老人很开心,拿着回了家。谁知他的儿子正在后院练武,用红缨枪扎树身。问爹哪里来的糕点?爹告知是从城里回来的白家姑娘所赠。哪知儿子闻听大怒,认为这是白家对马家的侮辱,是富人下眼观穷人!于是老人的儿子挥舞红缨枪直奔姑娘家,现场戳死了那个女人和她的双亲,还有在场的两个幼小的孩子!
出了天大的事,白家人愤怒得咬碎钢牙,目眦欲裂,马上组织护院的炮手和家丁,灭了肇事者满门十多口人,又连累该家近族多人。
马鹞子是马氏宗族的代表人物,看着白家扩大事态,伤及无辜,带人向白家反击。结果寡不敌众,被白宝山领着家丁打出了太平镇,上山落草为寇了。彼时,白宝山已渐露头角,成了白氏家族的翘楚……
昨天的两族大械斗,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马家人在村外地里挖土,拉回家垫牲口圈。挖着,挖着,挖出了明光铮亮的棺椁。出于好奇,几个马家人把墓坑里的一些陪葬品取了出来。有雕镂的青石板、雕花的瓷盆、酒器、玉石挂件等等。棺材也被抬了出来,板厚体大,刷漆考究,金色神龙盘踞在棺板正中,敲之,声音泠泠。
就在马家人饶有兴趣地观赏之际,白家人闻风赶到,说这是白家祖坟,马家人必须马上掩埋覆盖,跪拜谢罪!
马家人说,怎么证明是白家的坟,上面又没写字,应该是无据可查的野坟!
两派互不相让,打在了一起,人越聚越多,不断升级,越打越大。铁锨、镢头、耙子狂飞乱舞。双方械斗者多人骨断筋折,血流如注,场面终于失控了……
白家有保长白顺才支持参与,且有枪杆子做后盾,自然获胜。马家死了三个,伤了几个,有一个是农协会员,他是劝架时被误伤而亡的。械斗时白宝山在县城,白雪和马五去省城汉川市购药,都不在现场。
当白雪黎明时分返回太平镇后,白宝山很快也得知消息骑马回来了。
白雪回家和马振川、刘虎子等几个农协骨干开会研究械斗的善后事宜。典当行老板、地下党员老宋也被叫来了。白雪给大家首先转达了汉川特委肖书记的谈话精神。
一听说成立区小队和太平民兵队,同志们群情振奋,摩拳擦掌,说以后和白宝山斗争就不怕了!
“我提议由刘虎子同志任民兵队队长。马五同志送我到村口,又返回游击支队了。区小队队长应该由他来担任,他军事素质强,一定能带出一支能打胜仗的队伍!不过这事下来县委开个会,我再征求一下老韩同志的意见!”
农协主任马振川道:“白雪同志,白家打死、打伤了那么多人,还有我们的一个会员,你说下来咋办?”
“对,这事决不能算了,要不然马家以后在镇上就无法生活了!”大家齐声道。
“硬打肯定不行,他们有保安团撑腰,我们毫无胜算!”老宋沉思了一下说。
“白宝山让我当学堂校长,组织上也同意了。下来我以校长身份和他谈谈,看能不能给死者家属做些赔偿。”白雪说。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大家又谈了些别的事,散了。
谁知当白雪和白宝山说起此事时,白宝山不高兴地说:“白雪,你以后只管当好你的校长就是了,闲事少管。一个堂堂的大家闺秀,有身份,有地位,有知识,有文化,和那些穷棒子搅和啥呢?”
“我只是觉得这事如果处理不好,影响政府形象,还可能会酿成民变!”白雪据理力争。
白宝山怒气冲冲地说:“治乱用重典,对不法之徒,只有两个字——镇压!”接着,他目光阴森地看着侄女,补充道:“学堂被陈大头的丘八们搞得乱七八糟的,你让雇工好好收拾一下,尽快开学!”完了,白宝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白雪瓷在原地,思绪被冬日傍晚的寒风搅得如一团乱麻。白宝山的话令她愤慨极了,看来只能依靠武装斗争了,她暗暗下定了决心……
其实,白雪小看了叔父白宝山,白宝山不但没有补偿受害者家属的想法,而且还在酝酿着更大的行动。
晚上,在镇保安团团部里,白宝山给保长白顺才面授机宜。他说:“目前国共合作,保安团不宜出面大肆搜捕共产党和游击队,但他们就藏在群众中。这次事件,很可能就是他们暗中作祟。我给保公所配备二十名持枪人员,一旦发现有人武装叛乱,坚决镇压!保公所是农村民间组织,出了事不承担责任。”
“团座,我明白您的意思,杀了人,谁也抓不住把柄,到时候您就说不知道,那伙穷棒子能把我们怎样?”白顺才把抹着头油的分头用手一捋,点头哈腰满脸谄媚地说。
“凡事动点儿脑子,别让我再给你擦屁股了!”白宝山骂骂咧咧地走了。
几天之后,白雪来到林海县八路军游击支队,和老韩研究太平镇的局势,并要求把马五调过去任区小队队长。
“可以,但目前正值抗战用人之际,我只给你马五一人一枪,人员和武器靠你们自己发展壮大。”老韩呵呵笑道。
“这个……可以呀,枪我那里已经有三支了,还有几颗手榴弹,上次缴获保安团的。人也有几个,可以组建区小队了!”白雪高兴地说,并要求和马五立即返回太平镇。
“看把你急得,吃了饭再走。”老韩道。
“我知道支队粮食紧张,饭就不吃了。”白雪起身已经向营门外走了。
马五来到,二人随即出发了……
区小队成立后的第一仗很快就打响了,而且大获全胜,这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马五当了区小队队长,手下共有五名队员,刘虎子也在其中。六人总共四支枪,有两人拿的是菜刀。白雪告诉马五,刘虎子是暂时借用,他是太平民兵队队长,以后还要独立带兵的。
第一仗是攻取保公所,目的是打击白顺才的嚣张气焰。自从保长白顺才手下有了二十个团丁之后,他走路都找不着北了,那个骄傲啊,尾巴都翘上天了!
白宝山安排好太平镇之事后,带着大部队回县城了。他走后第二天晚上就出事了。
白顺才一伙人白天害人,晚上整夜在保公所打麻将。门口有两个兵丁站岗,里面人很多,烟雾缭绕,声音嘈杂,打麻将的,推牌九的都有。木炭炉子烧得旺旺的,酒瓶子、烟屁股扔得到处都是。
半夜时分,马五他们趁岗哨迷糊之际,将他们打昏,进到屋内。
这帮赌徒骤然目睹从天而降的几个蒙面人,吓得呆若木鸡,有几个还尿裤子了。
马五一跃立于牌桌上,手持二十响匣子枪,大声喝道:“八格牙路,统统的放下武器,我的不杀!”
“呀,鬼子来了!”这伙人闻听口音是日本人,吓得魂飞魄散,扔下武器,浑身如打摆子似的发着抖。
马五他们之所以假装日本鬼子,这是事先研究之后的一个策略。因为目前正值国共合作时期,如果打出我党区小队的名号,会给统战工作带来麻烦。而且他们计划只夺取武器,不杀人。枪支弹药放在这伙地痞流氓手里,老百姓就遭殃了。还不如为我所用,保卫人民利益,支持前方抗战!
马五命一名队员把屋里所有人捆绑起来,嘴里塞上臭袜子,然后大家一人背上几条枪撤离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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