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寻韵/文
由于家里经济拮据,小学毕业后,我和哥哥便跟随教学的父亲,去他任教的学校读初中。当时,有地方政策,教师的子女可免去学杂费,只交书费即可。再者,对于父亲来说,孩子们都大了,跟在自己身边,也是为了更便于管教!
这是一所很普通的初中,离家有十多里地。虽说不算太远,但对于没有离开过家的我来说,已是出远门了。离群小鸟般的孤独感常萦绕在心头。
开学的第一天,我正往教室里走,在教室门口,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是女生的声音。我很愕然————在这样陌生的环境,有谁会知道我呢??回头一看,一张俏丽而又灿烂的笑脸映入我的眼帘,竟然是她?!
她姓吴,在家排行老三。姐姐叫银平,哥哥叫士平,她叫红平。她的父亲是乡武装部部长,人称吴部长。吴部长是位转业军人,在我眼里,他高大、英俊、帅气、威武!几个子女也传承了良好的遗传基因,个个仪表不凡,男孩士平很像红楼梦里贾宝玉的扮演者欧阳奋强!两个姑娘模样长得很像,很俊俏,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大眼睛、双眼皮,鼻直、口秀,眉宇间英气逼人!
我和红平小学一年级便是同学,两小无猜,玩得很要好!她算是干部子弟了,老师对她也是青眼相加,任命她为班长。优越感常溢于言表也映射在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她有着女孩子的聪明、隽秀,又有着男孩的刚毅、果断、雷厉风行。作为班长,管理上她游刃有余。她还是文娱委员,像百灵鸟一样,活跃着班里的文化生活。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她能歌善舞,老师常在音乐课上,让她为大家专场表演,《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闪闪的红星》……,她边唱边跳表演得如痴如醉,同学们欣赏得津津有味!
我印象中,她和我还有陈同学、还有赵姓同学,我们几个常在一起玩。
一次,村里放电影,大家都早早的搬椅子去占地方,我们几个,又凑在了一起。由于怕耽误看电影,我连晚饭都没有吃,就赶了去。我紧挨着坐在她的右侧,除了马上能看电影的愉悦,心底还有说不出的高兴。放电影的地方倒是离我家不远,电影还没开演,做好晚饭的母亲,特意端了晚饭送到我跟前。要是在别的地方,倒也罢了,可是在她面前,不知怎么的,我却很不好意思,执拗地要母亲把饭端回去,母亲心疼我,执意要我吃。母亲哪里懂得一个孩子当时的心境呢 ?倒是坐在身边的她,大方的劝我:“你妈都端来了,赶紧吃吧……” 那饭到底是吃了没吃、当晚放的啥电影,我都忘了。开演前的这段令我害羞的小插曲,我却记一直记着!
三年级后半学期,由于乡政府要搬迁,她家便也跟着搬走了。自此,她杳无音讯。 现在,在我失落的心境下,不曾想,她竟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怎么能不让我错愕和惊喜呢?!几年没见,她出落得婷婷玉立更加漂亮了。
当天黄昏时分,晚霞红透了半边天。在这颇有诗情画意的美景里,她带着她的闺蜜宋同学,一起来找我,那宋姓女生,我不认识,却也和她一样,也是位大美女。夕阳下,两朵鲜花映照在我的面前,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她站得离我那么近,阳光斜照在她的面颊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美得不可方物,我连她脸上的汗毛都依稀可辨!我只觉得自己脸如火烧,心跳加速。她那会说话的大眼睛,火辣辣地烤炙着我,让我不敢再抬头。她关切的问东问西,她问一句,我答一句。我倒像一个腼腆的小女生!只是,她问的啥,我回答的啥,一句也没记着! 教室里,每每目光相遇,她总是笑意盈盈,我也自是心情大好!每交作业时,我悄悄的、专门把我俩的作业本叠放在一起,都觉得是幸福的!
谁知,好景不长,过了大概两三个星期,要分班了。她分在了一班,我分在了二班。失落又一次笼罩了我的周身。她大哭,执意要留在二班,却又说不出来个缘由。老师自是不解,哪里肯依?!她透过一双泪眼望着我,我也绝望地看着她,但这又能改变了什么呢?不明事理的同学们议论纷纷,说是她舍不得班长张晓。那张晓个子不高,生得虎头虎脑,他的父亲是当地村里的村长,但这些在我看来不值一提!大家谁清楚我俩之间的源缘呢?只有我俩心照不宣!
不是同班,我俩就没有了交往的机缘。近在咫尺却又像远隔天涯。校园内的路上每每遇见她,我都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低了头,不敢看她。即便是我正和其他的男同学在疯闹,一看见她,我立马停下来,静立一边。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和她像小学时那么毫无拘束的亲密交往呢?!但是,我没有这个勇气,因为,骨子里我惧怕于我那威严的父亲,他对我是极为苛刻和严厉的。我是怕他因了这事儿,来怨我不认真学习而修理我!多少次,我都感觉到,她是欲说还休、欲说还休!!我则是纠结再纠结!! 她看我的目光,从幽怨渐至失落、由失落渐至绝望,及至后来,我甚至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到丝丝怨恨了!
一学期后,不见了她的踪影————她转学了。从此,我俩又天各一方再无联系……
当我第一次听到《小芳》这首歌的时候,我觉得这歌极可亲、入耳,我认定,这首歌,就是有人替我写给她的!
常忆从前那个她,率真唯美不浮华。
脑际浅醉三分月,心底珍藏一朵花。
缱绻胸怀清若水,朦胧往事幻如纱。
昔年别后常相问,人海擦肩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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