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年就该退休了,六十年代初出生,家在四川仁寿的农村。也许是年龄缘故,常常沉思在小时候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的快乐时光,顿觉神清气爽,立马有了精气神。
我们这一代农村娃经历的那年那事,现在的孩子以及同龄人中生活在城里的人也许没有经历过,记录下来分享给各位。
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小孩有一项技能是必须的,那就是“割(扯)猪草”;这项技能要学有所成,也不是一天二天就能掌握的,手上没有些划伤,甚至没几个刀伤、伤疤还真学不会;那时候的农村娃娃大气,砍伤了随便找个什么植物叶裹一下,用手握住,如果血流不止,回家找个蜘蛛网缠一下,血止住了就不管了。现在的农村大多都不喂猪了,可当时农村家庭是必须要喂猪的,一是家庭经济收入的重要来源,二是喂猪的主要目的是产粪,给庄稼施肥,那可是真正的农家肥。那个年代化肥是实行计划供给制,比如尿素肥很少又贵;常用的是胺水,便宜;现在农村已实现村村、甚至家家都通了水泥公路,好些家庭车都能开到自家院垻;而那个年代最多每个公社通公路,很少的村通公路,一般都是泥土石子路。买的化肥全靠人力跑十几里路到区上去挑回来;如果是胺水,它是液体,得用粪桶挑;挑肥料走的全是乡村窄土路,对挑胺水的人是有要求的;挑胺水的人必须是肩能磨、体力好和走(跑)路很平衡的人;现在已基本不用胺水了,可那个年代胺水还是个宝贝,挑胺水的人必须保证不能洒,洒了是要被扣工分的,挑回的胺水装到密封的胺水池里面,由专人负责看管。
上面扯了这么多,是为了说明当时化肥来之不易,况且是要花钱的,那个年代10分主劳力每天可挣个几角钱。每个生产队独立核算,有的生产队管理得好些或有其他副业,不同地区不同生产队分钱分粮多少是有差别;钱很少,需精打细算,分分钱都得算着花。因此农家肥“猪粪”就突现了其重要地位,喂猪就成为每家每户必须有的。
一般从仔猪到长大送肥猪,短则2年多,长则3年多。因为我们那个年代,农业生产还很落后,当时肥料以“猪粪”作为主要肥料。当时农业体制是以生产队为最小生产单位,由生产队的队长统一组织生产和管理,生产队的一员叫社员。社员靠出工出力挣工分,挣多少工分由全体社员根据每个社员的实际劳动能力讨论决定;劳动力强弱是主要判断指标,也考核劳动态度。主要劳动力是10分,一般是劳动力最强的男社员,也有少数很能干的女社员,当时我们生产队有个别妇女比男的都还行;次要劳动力是8分,是男社员中劳动力次一些的和普遍的妇女中年龄适中的社员;其余的6分;每个家庭就是靠挣工分分粮和分钱,以养活一家老小;当时分粮有基本口粮和工分粮,口粮每个人都有,工分粮是根据总工分来分摊,挣的工分越多,工分粮就越多,体现了多劳多得。
今天要给各位说的是,农村挣工分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养猪向生产队交“猪粪”。当时的农村家庭养猪主要是为了产猪粪,二是养成肥猪交国家换钱,是家庭经济主要来源。而喂猪的饲料一是从生产队分到的或自留地的红苕滕、苞谷叶等作为饲料,其余的粗饲料就得遍山遍野去找、去割(扯)猪草,扯猪草更准确些,为什么这么说呢?让我慢慢道来。
因为这些猪草是野生的,有的在土里,有的在田坎或土坎上,有的在山坡上,得遍山遍地去找。运气好的话,遇到比较集中且稍长一些的猪草,就用镰刀割;遇到稀疏又矮小的,得用镰刀尖挖加手扯;遇到麦子、油菜地里的猪草,得用手扯;“扯”用得多些。
现在农村养猪不再遍山遍野去割(扯)猪草了。时不时回到农村看到的到处都是野猪草,又多又嫩,还没人要。现如今猪以精饲料为主,吃得饱饱的,肚子胀得鼓鼓的圆圆的。当时的农村连人都吃不饱,以清清的玉米糊糊或麦子糊糊为主;家庭条件不好的,添加点数得清的大米;家庭条件好的,米添加得稍多些;要吃个干饭,一年就几次,只有过年才能敞开肚子吃干饭,吃个饱饭。
当时农村喂猪一般都这样,刚买回来的小猪以红苕滕或红苕加点玉米面或麦芙子喂,是对小猪仔的特殊优待;喂到四五十斤就用割(扯)的野猪草搭配红苕滕和洗碗洗锅的潲水加些谷糠;对胃口不开的猪,加点谷糠吃,都好爽口。由于当时猪饲料很缺乏,猪都只能吃个懒饱,猪自然就长得很慢,也长不到好大,喂两叁年,一般只能长到一百多斤;那时侯的猪饿得慌了就翻猪圈,跑到外面土里去啃庄稼。现在的猪可幸福了,敞开肚子随便吃,怕它不吃,想法设法让它吃,还吃得好,都能长到好几百斤。不过两个年代的猪也是各有得失,那个年代的猪虽吃得不饱不好,倒可以活上2一3年多,现在的猪虽吃得饱吃得好,就只能活几个月就被宰了。
各位看官,前面讲了那么多,主要是为了给不了解当时那个年代的农村生产模式的看官粗略介绍一下,以对当时背景有所了解。现在书归正传,为各位讲讲当时农村孩子自娱自乐的快乐时光,其中一件就是“割(扯)猪草,耍镰刀,赢猪草”活动,它将劳动同玩耍结合得非常完美。
当时割(扯)猪草,一般是3、5几个小朋友一起邀约出去,目的就是为了一边能完成家里交办的割(扯)猪草任务,又能好好在一起玩耍。
玩耍是小朋友们的天性,何况那个年代娱乐生活太少太少,没有电视,连个收音机也没有;要看个电影,一般要等上好几个月,也是露天的;有时为了看上一场电影,要跑好几里,甚至十多里远的地方;一听到有放电影的消息,有多远都要去;由于消息来源不准,有时跑了几次也没看上,回到家里,爸妈问看的啥电影?如果没有看成,就给爸妈说“英雄白跑路”。
小伙伴们为了找些快乐,就自然找到一种“割(扯)猪草,耍镰刀,赢猪草”的耍法,这种耍法让我和小伙伴非常放飞自我,其乐无穷。割(扯)猪草的工具有一把镰刀和一个背篓,出发之前首先得将镰刀磨快,叫“磨刀不费割草功”;一切准备就绪就出发,割(扯)猪草去了。
小朋友们首先得各自割满大半背篓猪草,为玩耍准备好“玩本”。有了“玩本”就再找个猪草相对比较多的地方停下来,先休息休息,再开始追逐嬉闹。不过每次外出割(扯)草最有趣的是耍刀赢猪草不能少,也是每次的压轴戏。
先给各位介绍一下“耍镰刀赢猪草”耍法的游戏规则:先每个小伙伴出一把猪草,定一个杷桩,谁丢(扔、甩、定、栽)的镰刀距杷桩越近,就算谁赢。每次的规则也有所差异,有时是最近的那个通吃,有时是最近的1–3个分着吃,这由小伙伴一起协商来定。其中定杷桩可有技术含量了,得动脑筋,它是决定输赢的关键,讲战术的。我们经常一起的小伙伴定杷桩还是比较公平和照顾弱者的;先划手心手背决定胜负,胜的第一个小伙伴先定杷桩,下一轮就由上一次输的小伙伴再新定杷桩;输的小伙伴就会根据自己的技术特点来定杷桩,定杷桩决定六成输赢。由定杷桩的小伙伴根据当时的地理环境和自己技术特点来定,有时是平地上的某点,有远有近,有时选在坡上的(分缓坡、陡坡)的某一点,也有时选棵树杆上某一点位。不同的杷桩对技术要求也不同,平地上的容易些,陡坡和树上的就难些;每个小朋友要根据自己的和其他小朋友们的技术特点来定杷桩、根据定杷桩及当时的规则来决定自己使用什么战术。如果自己栽杷桩有把握,就选择用镰刀的尖栽在杷桩最近的位置,这个风险大,但对栽桩有把握的小伙伴赢面也最大;如果栽杷桩把握不大,就往最近的位置丢、甩或扔镰刀。在这里重点介绍一下栽杷桩,这不仅考自己平时练就的技术,对镰刀的制作要求也是有讲究的。技术就靠平时学习和自己练习积累。制作一把好的镰刀,首先得选把好镰刀,其次是挑选一根好材质和长短合适的刀把。这样一把上手的镰刀耍起来才得心应手,有的小伙伴那技术是真让人羡慕不已,那真到指哪,镰刀经过手甩出去后,在空中翻几个跟斗之后,刀尖稳稳的就定(栽)哪;这可真是功夫,眼准、手稳,还得看甩出去时瞬间的力量、垂直角度与身体当时姿态、平衡能否完美结合;这是现在的总结和体会,当时那懂那么多;为什么一些小伙伴将其发挥淋漓尽致,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呢?学、练、实战和体会,如此循环往复,加之天赋。这让我想到了抗日和解放战争中那些战打得好的将军,可没有读过军校;伟大的毛主席领导中国革命,最终夺取全国革命胜利,毛主席没有上过军校,可他却是伟大的军事家。由此想到,读书固然重要,实实在在的做事,在实践中成长自己才能真正掌握本领。
每次耍完飞刀,赢猪草游戏结束后。有的背篓装得垒尖尖,有的背篓满了,有的背篓里没有什么变化,有的就惨了,只剩少许或空背篓!
玩耍倒是痛快了,猪草少的或没有的回家咋交待?遇到爸妈脾气不好的,说不定回家会挨打。因此为了输了的小伙伴回家好交差,刚才还在为了输赢、为了距离杷桩差的分毫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小伙伴们,集体主义精神爆燃起来;一起动手帮少的和没有的一起扯猪草,都装得满满的,最后皆大欢喜地回家交差去了;有的时候实在因光顾玩耍忘了时间,只见天色太晚了,没办法,大家就一块儿匀一匀。有的小伙伴为了显满,在离家门口不远地方,将猪草用手抓起抖松抖松,看起来满满的一背篓,交差了!
本次就到这里,下次再续。让我们一起回忆度过的又总是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让更多人了解我们那个年代的苦,珍惜今天富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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