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诗人那些五彩缤纷的称号,你知道多少?
了解古代诗人,除了主要依据他们的作品,还可以有其它多种途径。例如,诗人的称号。古代诗人大都有多个称号。了解这些称号的意义,首先是在不同的文献中出现同一诗人时能对号入座,不至于闹出张冠李戴或对影成三人的笑话。其次,更重要的是,诗人姓名之外的各种称号,往往是诗人某种特质的标识。了解它们,有助于从一个侧面去了解诗人。
诗人的称号可大致分为四类:
(一)正名,或者叫官称。由姓、名、字组成。例如,李白,姓李名白,字太白;杜甫,姓杜名甫,字子美。这没有什么好多说的。父母起的名字,与生俱来,官方认证。行不改姓,坐不更名。虽然有些人的名字可能有故事,例如李白的命名与太白金星有关,但毕竟是附会传说,不足为训。
(二)诗人为自己起的号。这与今人为自己起笔名,网名,微信名相类。诗人为自己起号,绝非为了猎奇或好玩,乃是诗人对自己某一方面的自我认同。例如李白自号青莲居士,是因为他崇信道教,这个号显然带有浓重的宗教色彩。与此类似的如黄庭坚自号“山谷道人”,姜夔自号“白石道人”。不少诗人都喜欢以居士为号,但这里的居士乃居住者之意,与佛教的居士无关。如苏轼号“东坡居士”,因谪官黄州时筑室东坡。白居易号“香山居士”,因退休后居邻洛阳香山寺等。号可以不止一个,例如李白又号“滴仙人”。另一知名诗人贺知章初见李白,被其非凡才华所折服,惊呼其为谪仙人,意思是从天上落入人间的仙人。后来别人也这样称呼他,李白索性不再自谦,拿来作了别号。还有的诗人有非正式的、甚至帶有自我调侃性质的号。大词家柳永考进士不第,写了一首《鹤冲天》:“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本意只是发发牢骚,结果被皇帝批曰:“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柳永索性自号“奉旨填词柳三变”,是自嘲,也是变相的自我安慰,阿Q精神。
(三)别人对他的称呼。这既可以来自同时代人也可以是后世人。李十二,李翰林,李供奉,李拾遗,诗仙,都是人们对李白的称呼。
这种称呼可大致分为以下几种情况:
(1)相互间的客套。比如李十一,是李白在兄弟间的大排行。杜二是杜甫的排行,白二十二则是白居易。这有点像现在熟人间互称王二张三李四,有亲热之意而非不敬。
(2)为了颂扬捧场。最常见的是,如果诗人当过某官,以官职称呼显得尊敬。和我们现在称某人为某局某处是一个道理。李白曾供奉翰林,故称之为李翰林或李供奉。杜甫曾被授左拾遗,故世称“杜拾遗”。又在严武幕府任过检校工部员外郎,故被称为“杜工部”,听起来仿佛在中央当过工部尚书或侍郎似的。韦应物出任过江州刺史、苏州刺史、左司郎中,世称“韦江州”、“韦苏州”或“韦左司”。韩愈因为当过吏部侍郎,人称“韩吏部”。但诗人名号中的地名,有时与任官无关,只是诗人的故籍,韩愈郡望昌黎,世称韩昌黎,戓“昌黎先生”。也是一种敬称。
不但生前显位,死后尊荣也常被作为称呼。林逋被后人尊称“和靖先生”,就来于他的谥号,韩愈死后谥号“文”,故世称“韩文公”。晏殊又称晏元献,元献也是谥号。
(3)人们对其艺术成就的评价。如唐代最伟大的几位诗人。李白被称为“诗仙”,杜甫被称为“诗圣”,这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此外,白居易被称为“诗魔”或“诗王”,王维被称为“诗佛",李贺被称为“诗鬼”。需要解释一下的是:此处诗鬼绝无贬意,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诗作想象极为丰富,经常用神话故事来托古寓今,所以后人常称他为“鬼才”,并有“太白仙才,长吉鬼才”之说。另一方面则因李贺长期的抑郁感伤,焦思苦吟的生活方式,导致他过早夭折,人们亦用“鬼才"表哀悼之意。此外,王昌龄被叫作“七绝圣手”、“诗家天子”,是因为他在七绝领域的杰出成就。韦应物以五古成就最高,而有“五言长城”之称。
(4)由诗人的某种特点送给的称号,类似于当今的“外号”。例如温庭筠才思敏捷,每入试,押官韵,八叉手而成八韵,有“温八叉”之称。张又新因为“宏辞”第一、京兆解头、状元及第三占鳌头,被称为“张三头”。贾岛也被称为“诗佛”,却是来于他曾经为僧的身份。李绅因身材矮小,被称作“短李”。贺铸因面色铁青而被送了“贺鬼头”这样一个不雅的称号。
〈5)称呼背后隐含有故事的。初唐诗人王绩任职门下省待诏,犮牢骚说:“这个职位薪水微薄,境况萧瑟,只有按时供应的三升好酒勉强让人留恋罢了。”幸好他的上司江国公还算开明惜才,听后不以为忤,反而特批给王绩每日一斗好酒。王绩也因此有了“斗酒学士”的雅号。
(6) 因诗人的作品而得名。例如,贺铸因写出“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青玉案》)的名句,而被人称为“贺梅子”。宋祁因“红杏枝头春意闹”(巜玉楼春》)的广被传诵而获称“红杏枝头春意闹尚书”。诗人张先听说别人叫他“张三中,即心中亊,眼中泪,意中人也”(张先《行香子》中句),却说:为什么不叫我“张三影?“云破月来花弄影”、“柳径无人,坠风絮无影”,“娇柔懒起,帘压卷花影”,这是我生平最得意的句子也。大历十才子之一韩翃的一首《寒食》名动京城。以至于皇帝都亲自点名把一个职务赏给“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中句)韩翃。
(四)诗人与他人的合称。古时有时会把诗风和成就比较接近的人并列称呼。例如今天人们熟知的“建安七子”,“三曹”、“竹林七贤”等。这种现象尤多见于唐代。
例如,李白与杜甫并称为“李杜”。唐代还有另外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也合称“李杜”。为示区别,前者被叫作“大李杜”,后者被叫作“小李杜”。
“初唐四杰”是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的合称。简称“王杨卢骆”。杜甫《戏为六绝句》有“王杨卢骆当时体”句。杨炯本人对这个排名却不大服气,表示“愧在卢前,恥居王后”。
白居易与元稹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世称“元白”。白居易与刘禹锡风格接近、交往密切,被并称"刘白”。刘禹锡又与柳宗元并称“刘柳”,与韦应物、白居易合称“三杰”。元稹又与李绅、李德裕合称"三俊”。
李商隐除与杜牧合称“小李杜”,又和李白、李贺共称“三李”。据说“三李”是毛泽东最喜爱的唐朝诗人。李商隐又与温庭筠齐名,时称“温李”。
王维、孟浩然、韦应物、柳宗元是唐代著名的山水田园诗人,后人每以“王孟韦柳”并称。温庭筠在诗史上又与韦庄齐名,并称“温韦”。
“大历十才子”是指活跃于大历时期的一批诗人,包括李端、卢纶、吉中孚、韩翃、钱起、司空曙、苗发、崔峒、耿湋、夏侯审十人。大家比较熟悉的可能是卢纶、韩翃、钱起、司空曙几位。
孟郊、贾岛因简啬孤峭、好做苦语的诗风,被合称“郊寒岛瘦”。孟郊的《游子吟》为唐诗中之极品,贾岛则因吟诗冲撞韩愈马头而留下了“推敲”的佳话。
这种风气一直延续至唐后。例如宋代的晏殊晏几道父子均在诗坛有所建树,合称“二晏”。苏轼i门下的"苏门四学士”,领军词坛的“苏辛”等。。
我们在学习古代诗歌时千万不要忽视诗人们五彩缤纷的称号,从其中传达出的信息量还是很丰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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