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八月,长江中学老校长退休,市教委组织学校投票选举新校长,候选人是两名副校长:史成信和吴德才。郝老师和吴共事多年,深知吴的为人。
一次学年统考的事,他历历在目。那次统考,郝是阅卷组长,因临时有急事,要赶回学校,便委托吴将分数统计表送到市教研室去。吴德才在分数统计表上发现本班的名次不佳,就将统计表上的分数和名次作了改动。此事只有郝志伟一人知道。
那年,吴德才还因“教学效果好”被评为市先进教师。后来又平步青云,当上了副校长。
正直无私的郝志伟,深知吴德才不具备担任校长的条件,便没有投吴副校长的票。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神通广大的吴德才后来不知为什么知道了此事。再后来,吴德才却出乎意料地登上了校长的宝座。
新官上任三把火。上任伊始,吴校长就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巧借各种理由,他把没有投自己票的校委会中的领导干部,全罢了官,换上他称心如意的人。接着,他以“因材施教”的为借口,把高一新生按成绩分为两批,组建了快慢两种班级。又把慢班中的双差生集中在高一(10)班,搞“转差试验”。郝志伟被任命为高一(10)班的班主任。
强将手下无弱兵。郝老师,从来没有把“差生”当差生,对他们苦口婆心地教育和辅导,结果,“转差试验”成功了,郝志伟所带的班级,在市学年统考中名列前茅。第三年参加高考,他班上的好几名学生还考取了清华、北大等名校,升学率达90%以上,在市里名列第一。
这一年,学校修建了二幢三室两厅的宿舍楼,可入住100户。该校所有的公办教师和部分代课教师都兴高采烈地住进了新宿舍楼,唯独郝志伟没有分到新房子。郝志伟找校长吴德才理论,吴高昂着头,口里一连吐出三个烟圈。然后,弹了一下烟灰,煞有介事地说:“因为,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已确定为纳新对象……这是校委会的集体意见,是对你的入党前的考验……”
不久,郝老师的家还发生了几件不明不白的事。有一天,郝志伟上晚自习后,回到家里,发现他家的猫被人毒死了。猫是死在他家的楼梯下,嘴里还有半块没吃完的鱼,鱼块里含有大量的鼠毒强。过了几天,他家的门又被人撬了,客厅里的彩电和冰箱不翼而飞。有一次,他的父亲上街买东西,迎面走来一伙人,将其父撞倒,打成重伤……
一些教职工私下议论,说这些事与吴校长脱不了干系,因有人看见吴校长接当地的“黑老大”喝过酒。郝志伟本想去告吴德才,但苦于没有真凭实据,只好作罢。
他心想:这里是很难呆下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树挪死,人挪活;此处不留爷,更有留爷处!这时不走,更待何时?他毅然下定决心,留下在学校后勤工作的父母,偕妻带子,到汉江市打工去了。
郝老师到汉江市不久,吴德才东窗事发:他因学校搞基建时,拿了包工头的回扣被教职工告发。在“双归”期间,由于他他尚能坦白交代问题,且全额退出了赃款,上级领导只摘掉了他的乌纱帽,仍保留了其工作籍。
而郝志伟经自己的同学介绍,到汉江市第一高级中学任教。该校领导老师听了他的几堂课,都说他讲的课是鲁班的锯子——不挫(错)。学校安排他从高一新生带起。三年后,他教的学生相继被清华、北大录取。他所带的班级的升学率达100%。他被评为模范班主任、市先进教师。
在这三年中,郝志伟一边工作,一边自学。他经过刻苦努力,考取了华南师大硕士研究生。他原本只是一个黄河专科学校的毕业生,在长江中学任教期间,自修了本科。为了考取研究生,三年中,他每晚都坚持学到深夜11点,第二天5点起床,又继续学习一个多小时,然后去上班。汉江市的夏天,热浪滚翻,气温高达40多度。他蜷伏在寝室里,昼夜苦学,热得中了暑,险些丢掉小命。
这三年中,他写了20多本读书笔记,约500万字。三年下来,他的体重下降了10多公斤。
后来,他因教学成绩突出,被评为汉江市10佳教师。在成绩面前,他更加勤奋进取。教学之余,他又开始了向博士生进军。
10年前,他如愿以偿,又考取了北师大的博士生。他顺理成章地被汉江市吸收为该校正式国家教师,学校也为其爱人安排了工作。三年后,他被推选为汉江市一中校长。
这年腊月,郝志伟开着一辆宝马牌小轿车回老家长江中学探望父母。在校外,正好与骑着破自行车的垮台校长吴德才相遇。
郝校长下车热情地同吴德才握手寒暄。吴红着脸说:“郝校长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不计前嫌,老朽不胜感荷……”
郝校长笑着说:“感谢吴校长给了我到外闯荡的机会,否则,就没有我的今天。度过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你我还是好兄弟……”
听了郝校长的一番话,让吴德才眼眶湿润了。
郝老师的车走了一会,吴校长还在马路中不断地擦眼泪。不料一辆酒驾小车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吴校长躲闪不及,被车撞倒,当场死亡!
后来,郝校长当选为汉江市的党代表,光荣地出席了在首都北京召开的党的十八次代表大会。
(万成林2020.6.15)
[作者简介]
万成林,湖北荆州市荆州开发区滩桥高中教师,湖北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曾任《青少年文学》、《少年文史报》、《写作导报》特约编辑,《科教导报》专栏撰稿人,喜欢高考作文和作文教学研究(2006年10月15日的《学子读写 中学版》“名师在线”刊登图文作了推介)。著述较丰,在全国各地报刊上发表各类文章200多篇,参编《高考总复习 语文》(写作部分,2005年科学教育出版社)、《高考特快 新作文 全国满分卷》(系编委,03至05年,太白文艺出版社、 陕西师大出版社)、《中学生互动作文完全解读》(2005年陕西旅游出版社)、《2006年高考满分作文》(系编委,陕西旅游出版社)、《2007年高考满分作文》《2007年中考满分作文》(陕西旅游出版社)等20多本书。名入《教育专家名言大典》、《中华当代名人词典》等多部辞书。他认为: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读书、散步、摄影、玩微信、作头条,是他退休生活中的五件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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