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姓男孩取名?3.黑五类教授投资者(快乐的童年)!

3.快乐的童年.

人往往对于童年的记忆难以忘怀,儿时的经历不论是高兴还是悲伤,都永远值得留恋,无法抹去。如果能够出现时光倒移的奇迹,我真想再回至那个充满幼稚和欢乐的童年看一看。在这里,简要回忆一下天真无邪的童年时代,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部分片段。

还是在我三岁的时候,社会秩序井然,人人遵纪守法,真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家里常常是从早到晚不用锁门。有一次父母亲正在上班,家中所请的一位名叫“春福”的保姆带着我,趁她做饭时没注意,我一个人悄悄跑出家门,串到街上走丢失了。父母亲焦急万分,请了专班子人马四处寻找。在那个年代寻找失踪的孩子作兴打锣吆喝,以吸人眼球,引起大家的观望和重视。这些人打着锣,在大街小巷里大声地吆喝道:“找孩子啰!我们的小男孩走丢失了啰!”整整忙碌了一天,也没有发现我的踪影。

第二天父母亲发动亲朋好友们继续四处寻觅。十分凑巧的是,二伯父在一条小街上看见一位男子抱着我,那男子对我还不错,当时我手上还拿着一个苹果正在吃哩。

我当时硬是死活不要二伯,那男子当然也不相信二伯,怕他是骗子。二伯父忙说去叫孩子他妈来,于是赶紧喊来了母亲。一见到母亲我就哇哇大哭,嚷着要妈妈,这才总算是转危为安,平安地回到了家中。

在我四岁不到的时候家中出了一件不幸的大事故,我的妹妹在一次外出时也不慎丢失了。父母亲花费好大的气力都未找到她,从此妹妹再也没有露过面。多年之后,在文化大革命的后期我曾经四处寻找妹妹,从汉口新华电影院追查到汉阳,一路寻觅至汉阳剧场的一位罗姓工作人员那里,最终仍然无功而返,令我们终身遗憾。

紧接着家中又发生了第二场灾祸。解放初期,群众们的革命热情高涨,父母亲一心扑在工作上,将不满一岁的弟弟托交给一位阿姨寄管。有一天晚上阿姨带着弟弟睡觉,不小心弟弟被闷死在被子里,她却一直不知晓,直至第二天早晨才发现弟弟已经断了气。

记得那一天早晨天还没亮,阿姨急促地敲门,惊慌失措地哭喊说小弟被闷死了。这件事故要是放在今天阿姨肯定要负很大的过失责任,父母亲虽然万分难过,悲痛欲绝,但最终还是宽厚待人,没有过多地追究这位阿姨。我那时毕竟年纪太小,许多具体的细节已经模糊不清了。

父亲的性格有些急躁。他对母亲平时爱发火,发吼,但对我却分外温和,很少骂我吵我,更没有打过我。在中国教子的传统中,有“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成才”、“棍棒下面出孝子”的这些习俗,可父亲从来没有这样做过,真是难能可贵。

在我眼中父亲是一位严厉而细心的慈父,他时时处处注意着我的安全,特意用胶布把墙壁上低位置的所有电线插座一一包裹好,以防我无意中发生触电的危险。

有一次我在大门口看见有人卖竹子玩具水枪,便急匆匆地往回跑,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下,父亲连忙扶起我来,马上掏钱买下水枪给我玩耍。每逢小巷子里传来“桂花赤豆汤”,或“豆腐脑”的诱人吆喝声时,父亲总是出去买上一碗给我享用。这些温馨的情节虽然过去了60多年,我依然记忆犹新,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在那个岁月里,家中的糖果、饼干之类的零食很少,父亲为了鼓励我好好学习买来一些糖球,一旦学得好就奖励我几颗糖球吃。有一次我嘴馋,趁父亲不在时偷偷吃了几粒糖球,然后把弹溜溜的玻璃球包在糖纸里充数。后来父亲要奖励我,正巧拿上了这种玻璃球,我急忙地推说“我不吃”。

过去奖我吃糖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次怎么了?父亲很是奇怪,追问我为什么?我结结巴巴地回答说:“那不是糖。”父亲剥开一吃,玻璃球把他的牙咯了一下,这才发现不对头,我不得不道出实情来。出乎意料的是父亲并没有打我骂我,和母亲同时哈哈笑了起来。父母用一种宽容的态度对我,使我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回想起来至今仍然感受到双亲大人的慈爱。

父亲对我的传统文化教育抓得很紧。还在我四、五岁时,父亲就开始教我朗读唐诗、三字经、百家姓、增广贤文等,相当于现在的“早期教育”,并语重心长地说:“等你长大以后,就会慢慢理解这其中的涵义的。”他还经常深入浅出地讲述《三国演义》、《水浒》、《西游记》、《安徒生童话》中的故事,给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有一次我听了父亲讲述《水浒》中李逵的故事,一时雄心大起,便模仿着拿起两只菜刀,当作李逵的两把板斧,悄悄躲在妈妈下班回家的路上。看见妈妈出现后我突然跳了出来,挥着两把菜刀对妈妈大喊道:“李逵在此!”吓得母亲大吃一惊,连连拍拍胸膛,又好气又好笑。

在上小学之前,父亲便提前教我学习汉语拼音字母。当时父亲调入中南文教委员会工作,较早地接触到拼音,知道全国即将推广应用汉语拼音,于是抓紧现学现教,让我比一般的同龄孩子更早地学会了拼音,占有了一定的优势。我扎实的汉语拼音基础就是从那时打下的,现在我电脑打字使用的就是拼音输入法。每当有客人来访时,父亲往往让我现场表演拼音,常博得客人们的赞扬与鼓励,我的学习劲头自然更足了。

由于家中不断发生事故,又实在没有老人能及时前来带伢,父亲看我的接受能力较强,于是不到六岁时就送我上了小学。上学后我并不因为年纪小跟不上进度,而是毫不落后,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总是得到老师的表扬。但由于我的身体不争气,经常闹病,无奈只好休学了一段时间。病休后我又接着读下半学期的课,那时不像现在规定的一学年制,而是兴一学期制,例如一上、一下、二上、二下……

后来我们家从中苏友好协会大楼,搬进合作路灯光球场里,这是解放后建成的武汉市第一家露天灯光球场,人气很旺。我晚上经常在亮如白昼的球场上,观看大人们打排球、篮球的比赛,以及外国朋友和中国队的精彩比赛。大人们见我聪明好学,就让我在旁边帮忙翻记分牌。我把这当成一件光荣的任务,每次都一丝不苟地认真翻牌,获得了大人们的肯定。就这样,一来二去,从小给我以很好的体育薰陶和影响。在没有球赛的时候,我和邻居的孩子们就在场地里玩游戏,捉迷藏,无忧无虑,十分的快乐。

记得那时,男生和女生们根据自己的不同兴趣及偏好,选择多种不同的方式方法来游戏、玩耍。大家滚铁环,跳房子,打得螺,打撇撇,弹珠子,拍洋画, 跳八关,踢毽子,跳绳子,跳橡皮筋,抓沙包或小石头,斗蛐蛐,向大人要钱去转糖,扯糯米行糖,看娃娃书等。还经常好奇地跑去看看师傅们炸米泡,补伞, 补锅,修鞋,修棕床,弹棉花,配钥匙……当夜幕降临之际,我们大家都跑到外面乘凉,搬竹床,抢位置,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旧时的情景喚起了对儿童岁月生活的追忆,回味无穷。当时虽然物资匮乏,但人与人之间是那样的淳朴,真诚,社会安定,一层楼住了好多家人,出门都不用锁门。真是让人怀念那逝去了多年的岁月。

好像是在1955年的春季,国家刚刚发行第二套新的人民币,一万元改成一元,一千元改成一角,一百元改成一分。我拿着母亲给我的崭新票子,感到格外的新颖和高兴,连忙跑到街上去买过早的,三分钱可以吃饱,五分钱就能吃得非常好。记得十分清楚的是,就在使用新币没有过多久之后,我们家随着父母亲工作的调动,依依不舍地离别了合作路灯光球场。

我们通过汽车轮渡把家具搬过长江,来到了武昌郊区卓刀泉旁边的中南体育学院(现名武汉体育学院)。初来乍到,这里和热闹繁华的汉口闹市相比显得荒凉冷清,猛一下子还不太适应。但没有过多久的时间,我就渐渐感觉到这里贴近大自然,周围的景色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武汉体院在全国十大体院中环境优美算得上名列前茅的,她位于东湖之滨,依山傍水,湖光山色,风光迷人。西北边是绿荫浓郁的珞珈山,全国闻名的高等学府武汉大学屹立在那里,红墙绿瓦,琉璃闪光。东面是南望山,绿荫山岭之上军用雷达像展翅欲飞的雄鹰,山下是一流的八一子弟小学,欧式风格的校舍,庄重高雅。

美丽的东湖环绕着武汉体院。湖面广阔,湖水清澈见底,水草飘逸,鱼翔其中,渔船在湖面来回穿梭,一派渔歌唱晚的景象。我们家门前是一片翠绿的竹林,花香鸟语,空气清新,即使用当今最苛刻的标准来衡量,也绝对属于一流的环保宜居家园。

白天,我们常常在湖边钓鱼,池塘里捕捞虾子,用铁丝钩捕抓鳝鱼。有时我们还去体院东部的“陵园”,这里有多种多样的树木与竹林,说不出来名字的蝴蝶和野花,我在这儿还品尝过新鲜的樱桃和枇杷的滋味……小伙伴们尽情地玩耍着,个个晒得像非洲小黑人一般。

到了夏夜,明月给东湖洒下一片银辉,荷香袭人,流荧点点,蛙声一片,我们打着手电去抓青蛙,下窝子捉脚鱼。冬季,白雪皑皑,一片银装,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其中的快乐不可言表。东湖之畔,是我童年时代的乐园,就像鲁迅的小说《故乡》里,描写他童年和小伙伴在月夜沙滩上玩耍的故事一样。我十分感恩美丽的东湖,它哺育了我,让我享受到童真的美好乐趣。

刚来武昌时我上的是卓刀泉小学。三国时期因关云长在此地卓刀而出泉水,故名“卓刀泉”。围绕着泉井修建了一座关公庙,学校比邻关公庙旁边,墙贴着墙。

夏天下课或放学以后,许多学生就跑到关公庙里来,老和尚对我们格外和气。我们从井中打上水来,清洌可口的泉水,甜丝丝的,比现在的矿泉水要好喝多了,那美妙的滋味至今依稀犹存。

每天早晨父亲赶去食堂买来馒头,我拿着馒头在上学的路上边走边吃。

从武汉体院到卓刀泉小学要经过一段二里路的荒山野岭,之中还夹有一群群坟墓。小径曲曲弯弯,路边杂草丛生,不时看见有蛇在来回滑串,引起我一阵阵的恐惧,其实从头到尾我并没有被蛇咬过一次。周边的山岭上林木茂密,松柏参天,常常跑出来一些小野兽,比如野兔、山鸡黄鼠狼等,我们就自制弹弓,射打麻雀,射打小动物。虽然并没有什么辉煌的“战果”,但其中的童趣却留下了珍贵的回忆,这些都是身处闹市中的儿童无法体验得到的。

记得在山坡上的松柏之间,有四、五座用水泥修葺的坟墓,有的盖得像座小宝塔,十分气派,甚至可以称得上豪华。听老和尚介绍说,这些都是抗日救国时期国民党将领的墓地。

有一天下午我们正在上课,猛然听得轰隆一声爆响,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放学后回家的路上再一看,原先森严庄重的坟墓被炸成一片废墟。没过几天,接连又炸了几座,最后那些坟墓全被毁掉,只留下陈家湾附近的黎元洪墓地没有被炸,据说因为他是辛亥革命时期的大总统的缘故。如今想起来,这些墓葬如果没有被毁掉的话,也应该算是几处近代的历史文物吧。

后来我转学到广埠屯小学。国家正在进行扩建公路的工程,把我们上学路上经过的一片坟地挖掉,有几处地段到处遗弃着死尸骨骼。我们一起结伴而行的有好几位男生女生,其中一名姓张的男生,他身体粗壮,胆大过人。同学们经过此地时都胆战心惊,唯独张同学不怕。他捡起尸骨来,挥舞着长长的大腿骨,就像花和尚挥舞着一对流星锤,吓坏了随行的女学生们。他还招摇地拿着死人骨头到教室里去给同学们观看,为此受到了老师在全班的点名批评。

有一天我们又路过坟地时,看见一个棺材角边露开了一个黑洞,大家都害怕洞里会钻出一个什么鬼怪来。可张同学毫不在乎,一步走上前伸手就往洞里面掏,不一会儿竟掏出一个骷髅头来,他手上还沾着死尸发绿的臭液。女同学们都尖叫起来,张同学竟然当着大家的面,把脏臭的尸液往自己脸上涂抹,吓得大家一哄而散。

在那个年代里学生们的学习负担不重,是半日制。上午半天上课,下午就在家里做作业,做完了功课就跑出去玩耍,这时可是我们玩乐的大好时光。

在武汉体院的俱乐部里样样活动都有,乒乓球,象棋,围棋,国际象棋,扑克……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什么都学,什么都感兴趣。对于棋类,我最喜欢的是下围棋,常常和小伙伴们较量,有时还和大人们比试,总是玩得乐而忘归。俗话说“艺多不压身”,多学一门技艺多一条生路,后来就是因为会下围棋和国际象棋,在我从大别山乡调回武汉时,成为我人生道路转折点上的一个助推器,关键时刻起着至关重要的正面作用。

夏天,我抓紧时间在东湖体院游泳池里学习游泳。体院的游泳高手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体育教师和大学生们都是我的老师。我专门模仿姿势游得好的人,边看边琢磨,心有灵犀一点通,仅仅靠自学就学会了游泳。像蛙泳、自由泳蝶泳仰泳、跳水、丢炸弹,什么都玩,什么都会,可谓兴趣广泛。我成年以后曾经五次横渡长江,算得上一生中的小小壮举,都得益于儿童时代打下的游泳基础。

除此之外,我还抽时间练习跳高、跳远之类的运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一般人跳高都是采用跨越式,俯卧式在当时算是比较先进的,我就专门练习俯卧式跳高。

之所以在大学时代,1966年春季运动会获得了跳高冠军和110米跨栏的亚军,能够被选进乒乓球院队,都是因为从小在体院培养了良好体育素质的缘故。总之,在武汉体院的东田径场、西田径场、东田径棚、西田径棚、乒乓球馆、篮球馆、排球馆、体院游泳池、华中师院游泳池等地,到处都活跃着我和小伙伴们热闹的身影。

武汉体院对面有一座小村庄,名叫六合村,旧社会时人称“美人店”。据说过去曾有一位美女在这里开设了一家面食店,专卖包子、饺子、面条等熟食。解放前没有公交汽车,人们全凭步行,六合村这里属于交通要道,人来人往,从武昌城里赶路过来的行人,都要在这里休息歇脚,吃上一顿,恢复一下体力再走。

六合村里面的几家小商店,成了我经常光顾的地方。妈妈给了我一点零钱,我就跑来买几颗糖或者饼干、发饼,以解我的嘴馋,也算是童年时期的一个小嗜好吧。父母亲每隔不久就吩咐我来这里买买酱油、米醋、肥皂以及盐之类的日常用品。

每逢天冷风雨的时节,不能游泳或出室外玩耍,我就来到六合村一位老太太家里看小人书。这位老太太六十岁左右,像是一名文化人,她在自己家里开设了一个小人书店。我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光顾这儿阅读小人书,像《西游记》、《岳飞传》、《白雪公主》、《黄继光》、《董存瑞》等,各种各样的小人书强烈地吸引了我。

我像一头小牛闯进菜园子,如饥似渴地吃了起来。在她家中看一本一分钱,要是带回家就要两分钱一本。我去的次数最密,看的书最多,按现在的说法就是重点回头客户。老太太十分和蔼可亲,见我去了还给我倒开水喝。有时我看的书多,一天多至七、八上十本,口袋里没钱了,老太太就说:“没关系,你看吧,明天带钱来就行。”我感觉老太太就像外婆一样的亲切,从她那里学习到不少的知识。

我们家有两间房子,一间大一些的由父母住着,里面摆设有一架风琴。母亲休息时经常弹弹风琴,使我在潜移默化中受到了音乐的陶冶,从小就跟着母亲学习弹练风琴,学会了不少的曲子,当然是比较简单的乐曲。另外一间小一点的房子,由才从云梦赶过来的外婆带着我住,我们亲昵地称呼外婆为“婆婆”,亲戚朋友们都是这样喊叫她老人家的。

我的婆婆是一位有文化,有修养,性格温和,十分慈祥的老人。她出身于一个没落的大户人家,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前不久我参观绍兴鲁迅先生故居时,听讲解员介绍说鲁迅的祖母给他讲“猫是老虎的老师”、“水漫金山”等,马上勾起了我儿时的回忆,要知道小时候婆婆就曾对我讲过这两则故事哩。

除此之外,我还常常听见婆婆讲述各种优秀历史人物的故事,例如《薛仁贵征西》、《薛刚反唐》、《杨家将》、《岳母刺字》等,让我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种子。空闲时,她老还书写了一首歌颂毛主席的诗词,贴在院子里,获得了居委会的多次表扬。

婆婆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每天下午两、三点钟都要打坐念佛。晚饭后,忙完了家务活后她老又开始打坐念经,经常是口中念念有词,闭上眼睛,那神态就像庙里的和尚一样。我自恃受了一点无神论的教育,有一次口无遮拦地批评婆婆道:“哪里有什么菩萨呀,那是迷信!”婆婆一听立马慌了神,面色大变,诚惶诚恐地打开西边的窗户,对着西天喃喃乞求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您原谅我的外孙吧,他还小不懂事呀!”接着连连磕头不止。

看着婆婆那么样难过的样子,我突然感到对不起婆婆,内心涌起一阵自责,后悔不该如此伤害她老人家虔诚的心意。自此以后,我再也不反对婆婆信佛了,她爱信什么就由她信什么吧。

婆婆是一名十分孝顺的女性。她多次讲述年轻时她的母亲罹患疾病,正在服中药治疗,需要用“人肉”做药引子熬药。婆婆为了母亲疾病早日痊愈,毅然地将自己左胳膊上的肉割下一块为母亲煎药。按照现代科学观念来看这样做显然没有道理,但在她那个时代、那种环境下能够如此孝心,真是让人感到非常的了不起。

她讲起这段往事时,还把袖子挽起来让我看看她胳膊上的那一块疤痕,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情来,让我深受感动。春秋时期有过介子推“割股奉君”的感人故事,成为中华民族流传千古的美谈,在我们家有可敬的婆婆割肉奉母的样板,实在是值得我们后人景仰和流传。

婆婆为人处世严谨认真,有时竟到了一丝不苟的地步。有一次父亲给我买了一支新钢笔,我就把旧笔搁在一边。婆婆用恳求的口气对我说:“那只旧笔你卖给我吧,我给你两角钱。”我还小不懂事,竟然收下了钱,把旧笔交给了婆婆,两角钱自己拿去外面买东西吃了。

后来有一天我的新笔没有墨水,找婆婆要那支旧笔写作业,婆婆马上给我用,同时特别叮嘱了一句:“给你用可以,但这笔是我花两角钱从你那儿买来的呀。”

现在想起来,更觉得婆婆是一位多么和善可亲的人呵。她那种一是一,二是二,“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的态度与品德,哪怕是自己最亲的晚辈也认真看待的处事原则,实在是难能可贵!这似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对我心灵的影响却像春雨一样润物无声。

记得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后感到身体不舒服,倒头便睡。婆婆一眼就看出问题来,喃喃自语道:“小毛子有点反常,是不是病了?”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去厨房熬好了一些稀粥,还挟上一块酸萝卜,让我喝下粥后哄着我睡着了。

半夜时分,我迷迷糊糊感到有人在摸着我的头,看看发不发热?然后,婆婆又小心翼翼地帮我盖好被子,坐在床头旁边守护着……婆婆那轻轻一盖的情景,60多年来让我一直难以忘怀,温暖如初。

母亲在她姊妹中文化程度算是最高的。她的字写得特别出众,圆润秀丽。刚开始,她在小学里又教语文,又教音乐,弹得一手好风琴,还会作诗赋词,在女生中算得上出类拔萃的人。但非常不幸的是,她年轻时被许配给一个男人,生下一位男孩。这男人在抗日战争中追随国民党到四川后一直没有回来,杳无音讯。

后来这男人突然寄来一封信,说他被日本飞机炸断了腿,将不久于人世,让我母亲自己再寻生路。母亲伤心地痛哭流泪,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动乱年代,她实在无力,也无法远赴万水千山之外的四川寻夫,只好把儿子过继给大姨妈,自己只身一人来到汉口寻找工作。大姨妈一直没有生育,收养这个孩子后,就让他跟随大姨爹姓严,起名叫严永浩,也就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

母亲一生处事小心谨慎,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认真负责。她后来多年从事财会工作,账目都是一丝不苟,清清楚楚的,几十年来无论经过什么大大小小的政治运动,从来没有查出母亲有一点点的经济问题。由于她态度和蔼,脾气温和,是周围出了名的老好人,所以人际关系特别的好。

母亲一向身体不好,患有比较严重的腰痛疾病,找过多家医院的名医,甚至还去过上海医治,都没有得到很好的康复。家中许多重活、体力活都是由父亲来承担,母亲只能力所能及地做一些轻微的家务事。但即便这样,她对工作也从来没有一丝懈怠,多年来一直被评为单位的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不断地受到上级的表扬。我在小学四年级时曾为母亲写过一段顺口溜:“景钧身体本有病,上起班来不要命,一心只为工作忙,忙来忙去又生病。”虽然写得幼稚可笑,但从中可以看出母亲那种一心为公的精神。

母亲调来中南体育学院时,体院正处在初建阶段。母亲被委派前往北京,联系国家体委、中央财政部,努力争取到了经费拨款,亲手负责建造体院那三栋民族形式的办公大楼、体育场馆的建设工作。直至如今,体育学院的房屋建筑不断拆修,更新换代,可那三栋民族形式的办公大楼、体操馆、排球馆,被作为代表性和标志性的建筑物,60多年来依然屹立在那里,被国家树立为“武汉市文物保护单位”而受到精心保护,不允许对其拆迁与变动。

母亲可算是武汉体育学院建院的元老功臣,在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国家体委授予母亲为“新中国体育开拓者”的称号,并颁发了证书与奖章,这是对母亲工作成绩的最好肯定。

在我慢慢懂事以后,父母亲开始给我述讲过去的故事,讲述我们彭家的历史。夏夜,各家都把竹床搬出来乘凉,在溽热的夜空下,父亲一边扇扇子,一边给我回忆家族的一些往事。就这样零零碎碎,日积月累地灌输,老彭家的历史在我幼小心灵里初步留下一个模糊的梗概。直至成年之后,经过文化大革命期间自己主动的询问,父亲详细的补充说明,最终才有了比较成型的了解与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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