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枚91年的羊女,年龄已经突破30大关。
下面是我的一小部分成长经历,分享给同龄人,也愿每个孩子都有一个快乐勇敢的童年。
从小到大,外婆对外说得最多的话,也是最让我记忆深刻的话是“三岁不到就过来这边我领着了”。
是的,据说他们(原谅我到现在也无法用爸爸这两个字眼来描述他在身份)是在我三岁不到就离婚了,离婚原因是家暴,嫌弃我是个女孩,不只家暴我的妈妈,连我也不放过。
很多人都说三岁以后根据大脑的继续发育,原来的记忆会被抹掉。确实,即便后来母亲告诉我,那个人在我刚刚会蹲在地上学洗脸的时候可以一脚将我从洗脸盆的这头踢了翻个跟斗到洗脸盆的另外一边,结果就是一连好多天我屁股都是铁青的,根本不敢坐着,他踢我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我把洗脸水弄洒了。还有很多他及他的妈妈,也就是我所谓的奶奶对我和我母亲做过的事,我还小的时候母亲会时不时地说起过,但是我都没有记忆,连屁股疼痛的记忆也没有。这些年来只要想起母亲说的这件事,我还会偷偷在心里想,他是怎么做到把我踢了翻个跟斗的,这个场景在我脑海里一遍遍地过,最终发现这是能做到的。
我的记忆是断崖式的,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和我一样。我从未和任何人讨论过我记忆的开端是什么时候,什么事,包括我的母亲,我最好的朋友及我的老公,任何人我都从未说过。说起来也奇怪,我最早的记忆是妈妈带着我正式离开那个家的清晨,我记得很清晰,是清晨,一个冬天的清晨。他家和外婆家是一个处在村口,一个位于村中间,那天太阳刚刚升起,还未照到我们所在的地界上,母亲拉着我走到村口的时候外婆刚好在路口,她正在把堆在路边的猪粪装在背篓里准备下地干活,旁边的鱼塘上水雾缭绕,我还在想这样的水塘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外婆看到我们一脸震惊,扔掉手里的农具,把我们带回了家中烧水,找衣物给我们取暖。后来他们怎么离婚的怎么搬家的,我记忆里一点痕迹都没有。
之后我便理所当然地住到了外婆家,外婆家在一个大院子里,里边一共住着5家人。那时大舅舅已经和外公外婆分家,小舅舅是和外公外婆一起住的,不过舅舅和舅妈都在镇上上班,基本上不回去的。还有另外两家是年龄和外公外婆相仿的老奶奶家,最后一个是属于叔叔辈的,之前常年在外打工,后来才回去。妈妈没在外婆家待多久就出去打工了,一是穷,二则是因为那个时候嫁出去的女儿离婚其他人都不觉得光彩,何况还带一个孩子回到娘家,说难听点就是吃白饭。妈妈出去打工后我便在这个大院子里开始了我童年生活。
现在回想起来最热闹的时候院子里有七八个孩子,不过遗憾的是他们都是男孩,只有我一个女孩,而且年龄是最小的。所以他们拿鱼摸虾,下河游泳的时候基本不带上我,只要能带上我的时候我都很开心。
再后来就记得六七岁的年纪,母亲常年在外打工,我就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有一次她从省城回来看我,第二天早上她要起床离开。其实从她起床开始我就已经醒了,但是没有睁眼,也不知道醒过来应该怎么跟她说我不想她离开。那时候我住在外婆家的小阁楼上,阁楼有个窗子正对着外婆家的院子,母亲下楼后我就趴在窗子的缝隙里边看她跟外婆说话。我听到她跟外婆说我是不是不想她,她要走我也不哭不闹,很安静,很乖。听到这话我很难过,侧脸的时候刚好看到我之前画的一幅画,画的内容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在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了一句话“我没有妈妈”。
我想她一定是看到我写的这句话了,她一定很难过。现在想想,我写下那句话的时候是对她满满的抱怨,埋怨她不在我身边,埋怨她不陪伴我。那时候的我根本不会想为什么她会离开我,不会想她也有不舍,也不会想她一个女人远离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乡去打工有多么的艰难。
往后近十年的时间里,我一直住在外公外婆家。外婆对自己的孙辈也有一点重男轻女的思想,不过我是一个例外。这个情况在我表弟和表妹上最能体现,表妹小表弟四岁,他们只要有矛盾,有争吵,甚至是动手的事情发生,外婆首先说教的人一定是表妹,这也是表妹在9岁的时候总结出来的。当时惊呆了我们所有人,也觉得她说出了大家不敢说的话。当然这些也是题外话了,如今偏爱我和妈妈的外公早已去世多年,外婆也已经快100岁了,还能自己做饭洗衣服,不愿给儿女添麻烦,坚持一个人住。
我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妈妈在省城打工,外公也从单位退了下来,虽然外公外婆给了我很多的爱,但是我知道我和其他孩子不一样,我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甚至爸爸是谁都不知道。也许是从一次学校让缴费事件后,我开始不太敢说话,不敢表达自己的情绪。那次学校通知缴费后我回到家中,当时外婆和院落里的另外两个老奶奶在一起聊天,我跟外婆说需要缴费,外婆说她身上没有钱,因为我意识里就知道外婆没有外公身上的钱多,我当时反应还很快的给她出主意,“那你给他其他人借一下,我外公回来以后他就可以拿钱给你还了”。虽然那个时候我不明白什么是父爱,但是外公的存在就如同父亲一般,让我有足够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也让我仗着外公的偏爱把大我几个月还有大我三岁的两个表哥拿捏的死死地,因为只要我们发生冲突舅舅和外公维护的一定是我。
不过外婆接下来的话让我在很长时间内都觉得我错了,我不应该让外公给我还这个钱的。因为外婆说的是“你那么会说,你怎么不说等你妈妈回来给你还呢”,当时在场的另外两个老奶奶也笑了起来,我瞬间觉得手足无措。我觉得我说错了话,也许是骨子里的敏感突然爆发了,那一刻开始我突然想这些事情确实不应该外公来做,也不应该是外婆,而是应该妈妈来做,但是我的妈妈不在我身边,我找不到她,没办法告诉她我需要缴费。
后来我不再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过之后还是不知道怎么说便不说了,怕说错了又惹得大家不开心或者大笑一场。之后养成的习惯便是能不说的就不说,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生病能挨就挨着,有时候病了又好了外婆也不知道,要么她发现的时候已经病得很严重,病到不能走路,需要背着上医院那种。外婆也说过我不舒服就说,不要挨着,但是那个时候我总觉得自己能挺得住。
如今想起来,外婆都是逗我的,因为当天她就拿钱给我去缴费了。自己太敏感了才会让自己不敢说话,不敢去表达。比如,二年级的时候我书皮被同班男同学撕了,放学路上被男同学用蛇吓哭等等,那个时候,我已经不会再寻求外婆外公的帮助了,都是默默忍受。不过,后来书皮被撕我哭着走回家的路上遇到大舅舅,问我以后,大舅舅立马带着我回到学校找到那个同学收拾了他。那次被蛇吓得也很严重,那几天就是吃不下饭,外公外婆很着急,问了我也不说为什么,最终是大表哥说我是不是被蛇吓的,说了有这么一回事,我才承认。
还有很多事情,没办法一一赘述。童年的经历让我现在还是人多就害怕说话,害怕出错。不懂得反驳别人,别人说我错了,我便努力想我到底错在哪里了,有一点点自己的问题便会接受别人的指责。虽然现在妈妈在身边了,但是还是不会主动跟她讨论事情,不会有效沟通,更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总结起来就是孤僻,自卑。
说到最后我真的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快乐,健康。有一个健康和谐的家庭。孩子想法不止需要吃饱穿暖,还需要用心去沟通,用心去了解孩子内心深处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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