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字以及含“龟”的字形最初有什么深意?
我们先从“龟”的造字开始说起。“龟(龜)”字也和绝大多数动物一样,起源于象形字。
从上面这组“龟”字,我们可以看出,最初龟字就是画了一只龟,甲骨文和金文有龟正面的形象和侧面的形象,篆字字形来自于侧面的形象,而篆字字形仍然可以看出龟首、龟背、龟足和龟尾。
我们再举两个有“龟”字参与的字形,一个是“秋”字,一个是“阄”字。
“秋”字的祖型为“龝”与“火”组合。但甲骨文“秋”字中的“龜”,更像是一个看起来外形近似于龟的虫子,而不是龟。甲骨文字形是上面一只像龟的虫子,下面是火。这个虫子的头上有须角,所以有人认为是蝗虫,有人则认为是蟋蟀。认为是蝗虫的理由是,以火驱蝗,目的是为了保证秋天的收成,因此会意为“秋”字。认为是蟋蟀的理由是,立秋以后蟋蟀开始鸣叫,那么,蟋蟀就是秋天到来的一个显著的标志,而字形中的火代表庄稼的成熟。后来为了表示与庄稼有关,加了“禾”的字素,如《说文》籀文,有“火”有“禾”有“龟”(代表虫),在此基础上春秋战国出现了省却虫形的“秋”字,只留下了“禾”和“火”字。
但“龜”字参与“龝”的构建,应该还有一层深意,即秋收之前多要做占卜,这在常见的“其受年”“其弗受年”等甲骨卜辞中得到验证。所以,虽然甲骨文“龝”字中的“龜”字更接近一只虫子,但仍然保有“龟”的含义,而且“龟”字还成为“龝”字的声符。
“阄(鬮)”字也是取龟的占卜之义。
“阄(鬮)”未见比较古老的字形,我们能看到最早的字形是篆字,是由“鬥”和“龟”构成,会意的就是以龟相斗,其实就是斗运气。这应该是本义,而不是《说文》解释的“斗取”。“阄”字也是以“龟”作为声符。因此,“龟”字最初的读音应该是“秋”。
龟自远古时期,就被奉为圣灵之物。它所具备的灵性,一是来自它代表了化生万物的水,二是来自它长寿意象带来的灵验之性,它也因此成为远古时期财富的象征。
其实在古人那里,龟悠游自在的姿态,还被赋予了置身尘世之外的逍遥意象,比如超脱尘世价值观的庄子,就曾把自己比喻为爬在烂泥之中的龟。
《庄子·秋水》中有一段庄子与前来邀请他到楚国做官的楚国使者之间的对话:
庄子钓于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愿以境内累矣!”
庄子持竿不顾,曰:“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王以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
二大夫曰:“宁生而曳尾涂中。”庄子曰:“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
由此可见,庄子认为,龟虽然被人奉为神灵,但这并不是龟所情愿的。按照龟的本义,同样也是庄子的本义,与其到庙堂之上做神龟、到朝廷当中做大官,远不如在野外蹚泥塘子来得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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