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长篇小说《离婚真相》《香水有毒》等。2022年我体验生活做保姆,讲述东北人有趣的保姆故事。是故事,不是纪实。请勿对号入座。)
傍晚。许家客厅。
许先生挨着老夫人坐在沙发上,讲述了他不让许夫人回娘家的原因。
许先生低声地说:“妈,这些年小娟回娘家,我积极不积极?”
老夫人说:“开头那年不积极——”
许先生端起茶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听老夫人这么说,他被一口茶噎住,噎得直伸脖子。他用手摩挲着脖子,不高兴地看着老夫人,说:“当初小娟老妈不同意我们的婚事,那阵子我就不愿意跟她回娘家,后来我也想好了,人家不同意女儿嫁给我,也没啥不对的,尤其现在我有女儿了,我女儿将来要是嫁给一个没工作的,还吃喝玩乐的男人,我一巴掌把那个男生——拍碎!”
老夫人说:“你说跑偏了,说回娘家的事,你咋说到妞妞将来找对象呢?那还得20多年后的事儿呢。”
许先生又往身后的楼梯上看了一眼,回头压低声音说:“对,还说回娘家。我后来这些年,我哪次陪小娟回娘家不积极?”
老夫人点点头,说:“你说得倒是实情,那这次咋回事啊?”
许先生犹豫一下,终于开口,说:“妈,我昨晚不是说去陪冯波玩麻将吗?其实我没去陪冯总。”
老夫人瞪大了眼睛,盯着许先生,问:“那你干啥去了?在外面跟谁胡混一晚上啊?这要是让小娟知道,还不扒了你的皮!”
老夫人气得举手要打许先生。许先生刚才喝水,就放开了老夫人的手。这回他又抓住老夫人的手,说:“妈,别动手,我话还没说完呢。”
老夫人大声地说:“那你倒是快说呀!”
许先生说:“妈,那么大声干啥呀?你想让你儿媳妇听见呢?”
老夫人只好放低了声音,说:“快说!你要是敢在外面胡扯溜啦,我就让你大哥收拾你!”
许先生一听老夫人要找大哥揍他,他不高兴了,说:“让不让我说完了?”
老夫人说:“说吧,我不吱声了,谁知道你在外面又干了啥坏事?”
许先生说:“妈,我也快到50岁的小老头了,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我没去外面嘚瑟——”
许先生压低了声音说:“我去大安了——”
我在厨房的卫生工作已近尾声,我把用完的抹布泡在烧开的沸水里煮烫一会儿,今天的工作就差不多完工了。开水沸腾的咕嘟声,我就没太听清许先生的话。也许是许先生的声音更低了吧。
我关闭了灶火,厨房里安静下来,窗外的鸟鸣声清晰了,客厅里,许先生和老夫人的说话声又传了过来。
老夫人有些惊诧,说:“你说什么,她弟弟——”
许先生连忙制止老夫人,说:“妈,你别重复我的话了,你就听我说就行了——人已经瘦得脱相了,我去待一天,也啥用没有,只能是托人给他整点止疼药,我给小舅子媳妇扔下点Q——我岳母呢?想让小娟见她兄弟一面,可又担心小娟回家看到她弟弟那样,心情一不好,万一再回奶,就没有母乳喂妞妞了,后来,我岳母就决定,她让我最后几天再告诉小娟,让她少难受几天——”
廊檐下的风忽然好像静止了,不动了,屋外纱窗旁边的一个拐角里,不知何时又撑出一面蜘蛛网。一只蜘蛛飞快地爬到网中央,忽然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只看见纤细的网在晚风里微微的颤动……
妞妞的哭声忽然从二楼传过来,小霞哄着妞妞,唱着儿歌的声音也顺着楼梯蜿蜒而下,后来,又传来许夫人哄着妞妞的声音。
许先生开始有些担心地往楼上看,等他听到许夫人哄着妞妞的声音时,他放心了,又快步走回沙发前,对老夫人说:“妈,你说这事儿咋办?”
老夫人犹豫半晌,说:“你呢,不打算告诉小娟吗?”
许先生说:“妈,不是不告诉她,告诉肯定得告诉她,是什么时候告诉她?早一天,还是晚一天?”
老夫人半天没说话,她忽然撑起沙发旁的助步器,站起来,在房间里缓缓地踱步。许先生端着一杯茶水,也不说话,默默地跟在老夫人身后,一双眼睛紧盯着老夫人。
老夫人回头训了许先生一句,说:“你别跟着我,我都让你给我晃晕了。”
许先生停下脚步,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夫人,说:“妈,你倒是想个辙儿呀,啥时候告诉啊?”
老夫人停下脚步,抬眼看着她的老儿子,忽然问:“她兄弟,你看那样,还能有多少日子?”
许先生低声地说:“没几天了,医院都让他回家准备后事,我估计长的话,一两个月,短的话,半个月吧。”
老夫人说:“那就再拦着她一周吧,一周后,你陪她回娘家,总得让她见兄弟一面,要不然,她会恨你的。”
许先生说:“妈,眼看我拖不住她了,你看今晚这样,挣命要回去。”
老夫人说:“你就说你明天陪她回去,然后你早点出门,说公司有事,让她再等一天,拖一天是一天吧。”
许先生沉吟了片刻,说:“也只好这样了。”
许先生上楼了,上楼前,他站在楼梯跟前,用两只手掌用力地搓着自己的脸,又用手掐着自己的脸蛋,让自己做出微笑的表情,这才腾腾地上楼了。
老夫人撑着助步器,猛然抬头,看到我正换了裙子要走,她说:“红啊,还没走啊?”
我说:“这就走。”
老夫人跟我走到门口,轻声地说:“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是不是有点自私了。”
我看着老夫人,说:“你也是为了妞妞,大娘,别想多了,我回家了。”
我骑着自行车回家,一路上,都在想着许夫人弟弟的事情。没想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终止,作为他的亲人,许夫人一旦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难过的。
这个世界,生老病死本来是平常事,可是,摊到谁的头上,谁都会痛苦不堪。
惟愿死亡距离我们的亲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惟愿时间有良方,能让生与死的距离长一点,再长一点。
我骑着自行车快到广场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汽车喇叭声。我急忙往道边骑,可后面的汽车还按喇叭。这汽车司机怎么这么烦人呢?我都给他让路了,赶紧滚蛋得了吧,开个好车就装啊,装啥呀?
我回头,打算狠狠地瞪这个开车的司机一眼,不料,一回头,正看到车里的司机冲我笑呢!
那是老沈。
看到他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对他的怨气竟然没了呢?
他把车窗降下来,说:“去广场遛达一圈,我把车停到停车场,你就在门口等我。”
老沈把车开走了,我就乖乖地推着自行车,走在人行道上。嘿,我还挺听他的话呢。
我就想不通,昨晚到现在,我是很生老沈的气,但可能经过一天的消散,这些怨气渐渐地淡了。也可能是因为见到老沈,我心里那些怨气就消失了,只剩下欢喜。
不行,我要理智一点,把心里的不快说出来,要不然,将来可能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再说,明天到老许家上班,小霞要是再嘚不嘚地说点她跟老沈的事,我心里的那点底火还得被小霞拱起来。
我把自行车停在广场鸽门口的自行车停车位,看到老沈已经从远处走过来。
老沈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的裤子,上面是一件浅色的衬衫。夏天开始一个月了,没看见老沈开车时穿着半截袖或者是T恤,他总是穿着得体的衬衫,这样的人,精神上应该是有洁癖的人,不会太乱来的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
老沈走过来,轻声地问:“笑啥呢?”
我趁机说:“笑你和小霞——”
老沈苦笑摇头,说:“你咋把我的号码给小霞了呢?”
我说:“这件事是我做得欠妥,我应该先问问你,再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小霞。其实这个职场规则我是懂的,但是轮到实际操作上,我却把这件事忘了。”
老沈笑了,说:“我没生气。”
我说:“我生气了。”
也许,直到现在,我才发觉我的内心深处,是把老沈当成男友的。小霞跟我要电话号的时候,如果小霞跟我要别人的电话号,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小霞的。那为什么小霞跟我要老沈的电话号码,我会告诉小霞呢?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在向小霞透露一个信息,就是我有老沈的电话,说明我和老沈关系不一般。
我把这个意思向老沈说了。老沈说:“你直接告诉小霞,你是我女友不就得了,还用兜这么大的圈子?”
我也怀疑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干嘛要绕圈子说呢,直说不就行了。可我抹不开说。
我们沿着广场外面的树林带缓缓行走。广场里面,锣鼓喧天,扭秧歌的,跳广场舞,唱歌的,舞剑的,打太极拳的,玩什么的都有。
3、40年前,我在自己家院子里踢个腿,弯个腰,都要被我妈追着骂很久,说我劈腿拉胯,不学好,不要脸。现在呢,不过是过了三十四年,观点都变了,广场里的人,从1岁到90岁,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他们有的还描眉打鬓,擦烟抹粉,穿的五颜六色,甚至穿的还挺少,但没有任何人指责他们,却反而说他们有活力!
当年的我,就是穿越到现在,都不会相信现在的社会这么自由,这么美好。可是,烦恼也不比当年少。
看来,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困惑和迷茫。
我和老沈行走在石子路上,我还是问了心里的疑问。我说:“小霞给你打电话,让你送她回家?”
老沈说:“不是你让我送她回家吗?小霞说,你给她的电话,说是你在忙着做饭,她就直接跟我说了。她说她老妈降压药吃没了,她着急回家给老妈送药去。她说小镇每天就通一辆长途汽车,早上的车已经走了,只好求我帮忙。”
我惊愕了,说:“哥,小霞这么说的?”
老沈歪头看着我,说:“是啊,你说这种情况下,我能不帮忙吗?她又是小许总家的保姆,我不帮忙,小许总知道,也会不高兴。”
小霞也太敢说了。我说:“哥,那你也应该给我打个电话问问这事啊?小霞跟我要的电话,她没说找你啥事,我也不可能大包大揽,让你送她回家。”
老沈说:“真的假的?不是你告诉小霞给我打电话吗?她说红姐让你送我回家,你说我还给你打啥电话?好像不愿意帮你忙一样。咋地,你生气了?”
妈呀,我生气他还不知道呢!
我把小霞从家回到老许家之后,跟我说的话,统统学给老沈听,老沈笑了。
我怼了他一下,说:“你笑啥?”
老沈说:“你们女人天生会撒谎。”
我说:“我可没撒谎,我学小霞的话,一句都没有差的。”
老沈说:“我是说小霞撒谎。我两次都没进她家门,送她的时候,到她家胡同口,我就停车了。等我去接她,我也是在胡同等她的。我根本没去她家,她家的大门冲哪个方向开门,我都不知道,怎么就说我见到她妈妈了?”
看来,真是小霞说谎了。我相信老沈没撒谎。但我还有一个疑问。
我说:“哥,就算小霞说的,我让你送她回家的,那你咋又接她回来呢?”
老沈说:“她给我打电话,昨天暴雨,长途车不通了,她着急回来上班,说许夫人不舒服,让她回来看孩子。你说说,我能不去吗?”
老沈说的理由还挺充分。我还生气吗?这个小霞,太能撒谎了!
我说:“哥,你就直接跟小霞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别让她给你打电话了,说你女朋友该不高兴了。”
老沈说:“这话我咋说呀?你给她的电话,小霞又说你让我送她的,说你忙着做饭,没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就信了。你跟苏平那么好,我就以为你跟小霞也那么好——”
我气笑了。小霞这个女人,可真不是个东西!
走到广场里一个长椅旁,我和老沈坐在长椅上。老沈看看我的脸,说:“还生气呢?”
我说:“那你昨天咋不给我打个电话呢?咱俩约好了晚上见,可你白天一个电话都没有。”
老沈说:“我寻思晚上就见到了,还打啥电话啊,晚上到一起再聊吧,没成想,你说你已经睡下了。我再说啥,不是打扰你睡觉吗?”
哎呀,听老沈一席话,天衣无缝啊。看来他真对小霞没啥意思?是小霞剃头挑子一头热?
我正在心里瞎嘀咕呢,老沈忽然低声地问:“问你个事。”
我说:“问啥?”
老沈说:“算了,还是别问了。”
我推了老沈一下,说:“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要问啥?”
老沈笑了,说:“你让我跟小霞说,我是你的男朋友,那你就直接跟小霞说,你是我的女朋友,这多简单呢。”
老沈的话把我噎住了。的确,我没有跟小霞说这句话,我说不出口。为什么?不知道。
我和老沈往回走的时候,迎面走来一对中年夫妻,男人看到老沈,眼神飞快地往我脸上扫了一眼。他哈哈笑着,跟老沈握手,打招呼,然后又看我一眼,问老沈:“跟朋友散步呢?”
老沈笑着点点头,说:“遛个弯儿。”
他也没有说,我是他的女朋友。
也许这件事不重要,我们都是抹不开的人吧。
后来,我说:“哥,我可烦小霞了,你把她电话号拉黑吧。”
老沈犹豫一下,说:“这不好,做人不能这样。”
我说:“怎么不好?”
老沈说:“我每周都会去老许家一两次,小霞会问我的,为啥拉黑她,我咋说呀?”
我挽起老沈的胳膊,说:“你就说,你女朋友不喜欢她,不让你有其他女人的电话号。”
老沈说:“不能这么做。”
我有点生气,甩掉老沈的手臂,说:“那你想怎么做?继续送她回家,去看她妈妈?”
老沈说:“这样吧,我把她的手机号设置成免打扰,她来电话我也不接,淡淡她,渐渐的,她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我觉得小霞未必会放弃老沈。但也只能这样。我已经把老沈的电话号码未经他的同意告诉了小霞,现在,又要干涉老沈对于小霞电话号的处理,我就过界了。让他自己去处理这件事吧。
对于老沈,随缘吧。有,我就欢喜地接受。没有,我就自己快乐地生活。我不应该再受其他人的影响,快乐还是不快乐,都应该是我自己给我自己的。别人给我的快乐,他也可以随时拿走。
这一晚,没有风,也没有月。我好像做梦了,梦里我踩着一地毛茸茸的青草,向河边走去。五颜六色的小雏菊在我脚下次第开放。河边,一个女人披着薄纱,静静地坐在一块岩石上,我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的背影给我一种安静的感觉。
我走过去,伸手去触碰她身上披着的薄纱。薄纱缓缓落地,薄纱后面的人却消失不见了。
远方,旭日从遥远的地平线缓缓升起,那情景,真是壮观。我没有再找披着薄纱的女人,我坐在巨石上,盘了腿,双手合掌,放到胸前,静坐一小会儿。
听,外界的声音。
听,我内心的声音。
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远处,传来狗吠声,有个什么东西,在碰我的手。
我醒来了,看见大乖用两只前爪来扒我,他叫我起床,带他出去散步。
我自己给自己解梦。身上的薄纱,应该是我心里的压力和隐隐的焦虑。巨石上的女人,其实就是我自己。压力和焦虑没了,可能我也就消失了。也就是说,人这一生,压力和焦虑伴随左右。
煽动翅膀,我们可以飞翔。哪怕是沉重的翅膀,我们也要飞翔……
第二天,到许家上班。
小霞在客厅的沙发上跟妞妞玩,老夫人也在旁边看护妞妞。妞妞尿湿了纸尿裤,小霞给妞妞换纸尿裤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意外。
小霞把妞妞的纸尿裤拿开的时候,妞妞就躺在沙发上,她给妞妞的身体下面垫一个隔尿垫,但是,小不点已经会蹭着身体了,她蹬了几下腿,身体又挪动了,隔尿垫就移位了。结果,小家伙忽然哭了,一使劲,又尿了。这下子,尿就直接渗入到沙发垫里。
老夫人在旁边看着妞妞撒尿,乐呵呵地看着。
小霞有些生气地对老夫人说:“大娘,你看你,坐这儿帮我看孩子,孩子尿了你都把孩子抱走啊,还让她一直尿。”
老夫人说:“孩子尿尿,不能打扰她,要让她尿完,再抱走她。”
小霞说:“沙发垫尿了,二嫂该说我了。”
老夫人说:“沙发垫尿了就尿了吧,你洗干净一样,不会有尿味。”
小霞说:“那我不还得洗吗?”
我心里话呀,雇你来看孩子,不就是包括洗孩子尿了的东西吗?要是孩子一天可省事了,雇你干哈啊?当摆设呀?
但我没说小霞。小霞可不是苏平,她嘴茬子厉害,我说一句,她有三句等着我。
许夫人忽然从楼上风风火火地下来了。
小霞急忙飞快地给妞妞换上纸尿裤,把妞妞抱到怀里,她两只眼睛叽里咕噜地转,大概是在琢磨,怎么跟许夫人解释沙发垫被妞妞尿湿的事吧。
许夫人却没有看小霞,她眼睛只是撩了一下小霞怀里的妞妞,她就径直走进厨房,对我说:“红姐,你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你就做你和我妈还有小霞的饭菜就行。”
我说:“你中午不在家吃饭呢?”
许夫人没有回答我,她走到小霞身边,把妞妞抱到怀里,撩开衣襟,就要喂妞妞吃奶。
小霞说:“刚才你不是喂妞妞了吗?”
许夫人说:“我一会儿要出门,再喂妞妞一点。”
小霞说:“你要去哪?”
许夫人没跟小霞说话。她抱着妞妞坐在沙发上,要喂妞妞,却没想到坐下的地方,正好是妞妞刚才尿湿的地方。
许夫人皱着眉头,看着小霞说:“怎么让妞妞尿到沙发上了?”
小霞急忙说:“都怪大娘,妞妞一蹭,就把隔尿垫蹭歪了,她尿在沙发上,大娘看见也不管,就让妞妞一直尿完。”
许夫人没说话,低头喂妞妞。
妞妞可能刚吃饱,就不怎么想吃。许夫人硬让妞妞吃,可能许夫人的动作太硬,把妞妞弄得不舒服了,妞妞就哭起来。
许夫人有些急躁,把妞妞交给小霞,然后,她看向老夫人,说:“妈,我今天回大安——”
老夫人一愣,说:“娟儿,海生不是说,他明天陪你回去吗?”
许夫人说:“我不等他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
老夫人说:“你不带着妞妞?”
许夫人说:“不带她了,我开车去,晚上就回来。”
许夫人又看向一旁的小霞,说:“你今天喂妞妞吃两顿奶粉,知道怎么喂她吧?奶粉我放到妞妞房间的桌子上了。”
小霞说:“我知道怎么冲奶粉。”
老夫人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阻拦许夫人,她看着许夫人脚步匆匆地上楼,就说:“娟啊,你给海生打个电话。”
许夫人说:“不给他打电话,我晚上就回来了。”
老夫人忍不住问:“这咋非得要回去呢?”
许夫人没说什么,脚步匆匆地上楼了。
不一会儿,许夫人换了一套白色的衣裤,又匆匆下来。她对老夫人说:“妈,我昨晚做的梦不太好,梦到我弟弟站在我床边哭,拉着我的手不松开,我有点担心我老弟,我还是回去看一下,看看他,我就放心了。”
许夫人在玄关换上鞋,开门出去了。
小霞抱着妞妞站在窗前,老夫人站在门口,都望着门外的许夫人。
许夫人从车库里取了车,开车走了。看她的样子,车速慢不了。
老夫人有些着急,她给许先生发去语音,说:“海生啊,告诉你个事儿,小娟开车回家了,她没带妞妞,说晚上就回来,我没拦住她。”
许先生的语音很快发过来,他说:“她到底回去了?那她今天晚上肯定回不来,妞妞吃奶粉呢?”
老夫人说:“小娟说把奶粉拿出来了,你中午回来吧。”
许先生说:“我中午回去吃饭,妈,你也别着急了,能瞒着的,都瞒了,瞒不住,也是天意。”
老夫人又给他的儿子发去一条语音,说:“你给小娟打个电话吧,让她慢点开车,我看她神情不太对劲,车开得可快了。”
许先生:“知道了,放心吧。”
许先生中午回家吃饭,我就准备做一个他爱吃的红烧肉。智博这一天没怎么看见这孩子,他干嘛去了?
我问老夫人:“大娘,中午几个人吃饭?智博在家吗?”
老夫人说:“智博没在家,去大安看他舅舅去了。早晨坐火车走的。”
哦,原来是这样。
我在厨房做菜的时候,小霞抱着妞妞来到吧台前,眼睛踅摸了一圈厨房里的食材,她说:“中午做肉啊?”
我本来不想搭理小霞,这个撒谎的女人。但不回她话,有点不礼貌。
我说:“是啊。你有啥指示?”
小霞说:“做鱼了吗?”
我说:“小娟不在家,不做鱼,没人吃。”
小霞说:“我吃鱼,你煎一条鱼吧。”
我说:“你比谁高摆呀?我还特意为你煎一根鱼?我干活不累呀?”
小霞撅搭一下走了,生气了。
爱生气不生气,你又不是谁的妈。
我算看明白了,保姆也是分三六九等,育婴师是一等保姆,我这个厨娘就是二等保姆。苏平这个家务保姆要是走马上任的话,那她可能就要屈居三等保姆了。
这些天许夫人自己收拾卫生,好像只有一楼客厅,她每天都坚持拖地,二楼我不知道,地下室我去看过,没怎么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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