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红耳兔小姐姐
讲故事,看人生。大家好,我是红耳兔小姐姐,欢迎收看今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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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我念初二,在学校打架。
班主任叫来我爸,在办公室,当着我爸的面,她继续唾沫横飞地训了我两个小时。
我爸一个四十岁的男人,点头哈腰地不停赔笑。
放学后回到家,我爸的脸已经铁青。
我妈喊我吃饭,我躲在房间里打游戏不出来。
我爸举着板凳冲进来,劈头砸向我。
力道很大的样子,但并不是很疼。
我出于本能的恐惧和防卫,抄起手边的饮料玻璃瓶,敲碎后,朝我爸扎过去。
他的手臂瞬间鲜血淋淋。
我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扔下瓶子,想转身就跑,但又本能地想看看我爸有没有危险。
我爸紧紧捂着胳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我妈尖叫地冲进来,却又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爸抬起头咬着牙说,快拿毛巾帮我包扎止血,然后去医院。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眼眶泛红,眼神绝望,眼角边竟流出一滴泪。
这是我长到十四岁,第一次见到我爸哭。
他一定很寒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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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寒心也不是这一次了。
从小我就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
我出生在广东下面一个三线城市,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就去世了。我妈属于远嫁,娘家人不在这边。
我爸妈是做瓷砖生意的,白手起家。从小到大,我跟着他们到处跑,到处转学。
不夸张地说,从小学到初二,我转过六所学校。
我因此没有什么朋友,成绩也很差。
成绩差就不招老师喜欢。老师不喜欢,我就更加自暴自弃。
打架翘课骂脏话,是家常便饭。
记得四年级的时候,我和一帮所谓的兄弟跟初一的学生打群架,完全不要命地往上扑。
眼睛差点被打瞎,眼皮上面至今还有一条疤。
回到家,免不了又是被我爸一顿打。我妈在一旁又哭又劝。
但我就是不改。那时我像一只叛逆的小刺猬,遇到任何事情,就知道竖起自己的尖刺,不惜跟别人来个两败俱伤。
我成了老师们眼中无可救药的学生。
后来,爸妈对我的学业已经不抱任何期望,只想着能安安稳稳地混个毕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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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我初中毕业,意料之中,没有考上高中。
我爸妈那时已经挣了一些钱,店面也安定下来,不想我过早地进入社会跟他们一样吃苦。
于是又是塞钱又是托关系,把我送进一所普通的高中。
高一开学,我遇到了一个班主任,叫夏青,她刚实习完,第一次带我们班。
年龄也就比我大六岁,个子小小的,说话柔柔的。
我更加不把她放在眼里,上课传纸条,作恶作剧,带头起哄,跟后排的几个男生成天鬼混在一起。
夏青因此经常找我们谈话。
她不像别的老师那样,把我们喊到办公室,或苦口婆心,或疾言厉色地教训一顿,而是把我们拉着坐下来,和颜悦色地聊聊天,像朋友一样。
但我不吃这一套。
高一下学期,我给班上一个女生写情书。
是的,那时我虽然混,但心里还是喜欢那种乖乖的女生,比如班上的语文课代表。
她成绩很好,脾气好,笑起来眼睛跟月牙似的,可爱极了。
我学电视上的情节,给她写情书,还当面塞给她。
她不接,我就凶巴巴地举起拳头。
她吓得小脸煞白,乖巧地接过情书,转身就去班主任那里去告状。
于是,我又一次和夏青面对面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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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次,我全程垂头丧气,因为在被夏青叫到办公室之前,语文课代表已经托人带话给我说,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我这种差生。
也是,全校一千五百名学生,我成绩一千三百名。
而语文课代表是前二十名。
我和她的差距,怕是如隔山海了。
夏青看我这个样子,叹口气,拉我坐下来说,你能告诉老师,你为什么喜欢她。
我一愣,一般老师遇到这种情况,不是直接痛斥早恋的危害吗?
不过既然夏青问了,我就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因为她很可爱。
夏青笑了笑说,那么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喜欢的。
我想了想,沉默地摇摇头。
夏青说,那你就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就好了。喜欢是相互的,如果你只顾自己的感受,那就不是喜欢,而是自私。
我说,那我怎么样才能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呢?
夏青说,这样吧,我让你当班长怎么样,现在正好遇到班长轮换。你知道的,当班长可是一件很酷、很招女孩子喜欢的事情哦。
我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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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和夏青一起回到教室。
夏青当即就宣布了我当选为本学期班长。
台下一片哗然,大家明显很不服气。
但夏青不再解释什么,就开始上课了。
下课的时候,最后一排的兄弟们都跑来祝贺我。
我假装板着脸说,是哥们儿的,都给我点面子,以后课堂上不要再捣蛋,不要玩手机了。
后来,他们果然都很给我面子,上课的时候,就算是憋,也会憋着不讲话。
后排的几个刺头全部搞定,班上纪律立马好了很多,我也带头上课认真听讲,还别说,成绩立马蹭蹭往上爬。
特别是历史,我因为很有兴趣,高一时就把高中三年的历史书看完了。
后来我的每次历史考试都是第一名。
高二的时候,我义无反顾地选了文科,被调到了别的班。夏青不再是我的班主任。
不过后来的班主任对我依旧很好,她继续让我担任班长,还在我历史科目考了第一名的时候,给我发奖状。
那是我人生第一张奖状。
我拍照发给我爸妈。
我爸妈竟然发了朋友圈。朋友圈下面一堆的祝贺和点赞。
我第一次感受到被认同的自豪感。
后来,在我高中快毕业的时候,我的班主任才告诉我,是夏青在我高二转班的时候,特意叮嘱她一定要继续对我好,还说我其实是个很实诚的孩子,只是暂时没长大而已。
听到这里,我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差点给当场掉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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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一直没有再提那个语文课代表。
自从转了班以后,我对她的迷恋就突然没有了。从前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也没有了。
偶然在路上遇见她,我会坦然地跟她打个招呼。
她也朝我笑一笑,叫我学霸。
是的,高三的时候,我的成绩已经是年级前十名了。
高考时,我发挥超常,考上了一所一本学校。
虽然是普通一本,但这已经是我努力的天花板了。
拿到通知书的那天,我爸特意带着我去答谢班主任,包括前班主任夏青。
那天拜访完现任班主任后,我们是直接去了夏青的家里。
在她家里,我见到了她的男朋友,同样是高中老师,不过他跟夏青不同,全程有点严肃。
夏青一直把我爸买的礼物往外推,还热情地留我在家里吃饭。
我爸丢下礼物,拉着我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喊我跟老师鞠个躬。
快走到路口的时候,我忍不住再回头看了看,发觉夏青还站在门口冲我们招手,眼睛笑得跟月牙一样。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发愣,是那种不知所措的发愣。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那就是心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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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四年,我一直埋头苦读,因为夏青曾跟我说过一句话:以后的你是什么样子,完全取决于你现在在做什么。
的确,当时初高中跟我一起混的同学,有的很早就进入社会,做着朝不保夕的工作,有的继续打架斗殴,把自己打残废了。
我爸一给我打电话就唏嘘不已,说,夏青老师真是我的贵人,没有她,就没有如今的我。
不过我爸说完,又话锋一转,说,夏青老师也是可怜,结婚后老公不顾家还瞎搞,她生下孩子不久后就离婚了,如今一个人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那是2021年,我读研二。
听到消息后,心情莫名地很低落。
这些年,我跟夏青并未断联。
逢年过节,特别是教师节,我都是恭恭敬敬地说,老师,节日快乐。
她的朋友圈总会发一些自己和学生的合照以及工作感悟,只字不提她的个人生活。
要不是我爸跟我提一嘴,我至今都不知道她已经离婚了。
如果说,在我知道这个消息的前一秒,我还把她放在尊敬的师长的位置,但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的世界像是突然透进来一束光。
光里面有夏青笑得像月牙的眼睛,还有她温柔的脸庞。
从前很多人问我,你长得也不差,为什么从来不谈恋爱。
我总以缘分未到来搪塞。
其实是每当有爱情萌芽的时候,我总喜欢把眼前的女孩跟夏青作比较。
比着比着,就意兴阑珊了。
这么多年,我的爱恋一直纠缠在同一个人身上。
那就是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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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要名正言顺地见夏青一面,不是那么容易。
我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天衣无缝。
首先我把留在大城市工作的计划改为考老家公务员。我爸妈一听我要回去,高兴得都快哭了。
当然在这中间,我会增加跟夏青的联系,以朋友的身份。
但夏青还是经常把自己放在老师的位置,说话一板一眼。
我很想告诉她,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男孩了,请把我当一个男人来看待。
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刹住了。
我怕吓到她。
考编顺利靠岸后,我回老家报道,把喜讯第一个告诉夏青。
她立刻祝贺我。
我趁机请她吃饭,理由是感谢她曾经的谆谆教导。
夏青一开始很不愿意出来,我再三邀约,后来她又说下班后要带女儿,没有时间。
我索性说,你把女儿也一起带出来。
夏青拗不过我的坚持,终于答应出来见一面。
我当即开心得一个人在房间里一直傻笑。
害我爸妈担心得在外面直敲门,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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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夏青见面的那天,我在路上,自己在脑海中演练了半天,希望让她看见自己最好的状态。
可是我刚一拐进餐厅,就被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撞个满怀。
手上的饮料泼了我一身。
说不郁闷是假的,但小女孩朝我仰头一笑,眼睛跟月牙似的,我立马心头一软,弯下身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蛋。
这时女孩的身后冲过来一个女人,不停地说,朵朵,快跟叔叔道歉。
这声音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心头立马一阵颤栗。
缓缓地起身,我看向眼前的女人。
是夏青,没错。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娇小爱笑,眉眼温柔
她愣了一秒钟,也很快认出了我。
我们就这样相互看着对方,傻笑着。那一刻所有的不安和焦虑都烟消云散。
我终于和十八岁时就仰望的姑娘,面对面平等地站在一起。
这一次,她是女人,我是男人。
中间站着她的女儿,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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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夏青一直都是个温柔坚定且心细如发的人。
随着我的邀约越来越频繁,她很快知晓了我的目的,于是不再出来见我。
我问她到底在顾虑什么。
夏青说,你值得更好的姑娘,再说你父母一定不会同意的。
我说,那我换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夏青在电话里迟疑了几秒,然后缓缓说,不喜欢。
但我在这几秒钟里,已经读懂了她。
这辈子,我是非她不娶了。
下定决心后,剩下的就是行动了。
首先我找父母深聊了一次,坦诚了自己的想法。
我爸妈一开始很吃惊,但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反对。
我妈说,她可是大你六岁啊,现在还带着一个女儿。你能接受一结婚就当继父吗?
我爸说,夏青是个好姑娘,但她终究是当过你的老师,你们在一起难免会招些闲言碎语。我和你妈两个人倒无所谓,别人要说就说,我就怕你自己承受不住。
我说,爸妈,夏青对于我来说,身份只有一个,就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除了你们俩,其他人的看法,我一点都不在乎。
我妈听后,长叹一口气说,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你也是个二十五六的大人的,自己想清楚了就行。
第一次,我开心地紧紧抱住他们俩。
犹记得十年前,我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还把我爸扎进医院的混小子,谁又能想到有一天,我们一家人会相互体谅地拥抱在一起呢。
与其说是光阴改变了我,还不如说是夏青改变了我,改变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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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改变我命运的姑娘,还站在原地犹疑不决。我决定划化被动为主动。
九月,我找了一个天晴的周末,早早等在她家的门外,手里捏着三张游乐园的门票。
夏青正带着女儿出来买早餐,看见了我,她呆住了,不敢走出来。
我对朵朵说,要不要叔叔带你去游乐园。
朵朵开心地跑出来牵住我的手。
夏青说,怎么这么突然,我什么也没有准备,还是改天吧。
我指了指身后鼓鼓囊囊的背包说,干粮、矿泉水和小零食甚至是防晒霜我都准备好了,你只要带上你自己就行。
夏青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走了出来。
游乐园那天人满为患,任何一个项目都排满了人,我背着包,抱着朵朵,满头大汗。
夏青心疼地打着伞,拿出纸巾帮我擦汗。
坐上海盗船的时候,我和夏青把朵朵围在中间,三个人紧紧握着手,感受强烈的失重和心跳。
下船的时候,夏青有些腿软,我一把抓住她的手。
这次她没有挣脱我。
后来那一整天,我们都是手牵手。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喜欢握着彼此的手,因为牵手不仅仅是彼此温度的碰撞,更是在彼此心间建立信任的桥梁。
那天在回家的车上,夏青已经会轻轻靠在我肩头,闭上眼打个盹。
我揽着她的肩膀,抱着朵朵,心脏那个地方柔软得快要挤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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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呀,我和夏青结婚了,在研究生毕业的第二年。
婚礼很低调,这是夏青要求的。
朵朵当花童,穿着小纱裙在我们中间跑来跑去,中途还累得睡着了。
我爸妈和她爸妈坐在一起,轮流抱着朵朵,一会哭一会笑地全程陪着我们。
司仪问我有什么想对新娘说的。
我说,遇见你之前,我没有想过去爱人,遇见你之后,我从没有想过去爱别人,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我会奉陪到底。
夏青泪流满面,我也红了眼眶。
眼前这个女人啊,跨过了十年的光阴,终于站在了我的身旁,以人生伴侣的身份。
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这不是誓言,而是我的甘之如饴的向往。
一路马不停蹄。
红耳兔小姐姐,一个专写爱情故事的老少女,知乎十万赞情感答主。作品散见于《青年文摘》、《意林》、《哲思》和《女报》,喜欢的话,欢迎来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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